退婚后夫家称帝了(69)
令仪脸色微变,提裙就要去追,没拿崔家娘子给齐王的东西, 小内侍只比令仪更慌张,拔腿就去追。
白纸飘飘荡荡地,竟还有几分灵活, 等到落地时,恰巧落在一位郎君脚下, 被那人拾起。
纸张被风吹动间, 那人隐约看清了上面的谱子, 神色莫名。
“多谢这位郎君,这是小女的东西。”
见自己的琴谱被一陌生郎君捡起, 令仪带着小内侍忙不迭过去, 满含谢意道。
“崔娘子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那人声音温和, 面上总挂着友善谦恭的笑,与人说话时,就算是最低贱的奴仆,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亲切善意。
离得近了,令仪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到在哪瞧见过,直到小内侍识得这人,恭敬行礼。
“奴见过襄王。”
这一句话出来,令仪心中有了些印象,目光短暂落在面前的郎君面上,忆起了上巳节那日一直默默坐在皇子席位上的清秀男子。
也许是襄王生得不算有记忆点,准确来说不算出挑,整个人又是一副十分没有存在感,安安静静的模样,以至于令仪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令仪也连忙补上礼节。
“小女崔氏,见过襄王。”
襄王如看起来一般温雅和煦,温声唤她起来,将手中琴谱递给令仪。
“这曲子为何只有上半阕?”
襄王燕钧不着痕迹地收回凝在女郎面上的目光,状似不经意问道。
令仪没想到襄王已经看到了谱子,还会有此一问,露出愕然的神色,一时不知该怎么回。
她这点心思,难不成还要跟襄王这个不相熟的人说一遍?
心中刚想出了一个理由搪塞,对方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抗拒,又忽然改口了。
“是我唐突了,崔娘子不好说便不说吧。”
闻此,令仪又将搪塞之语咽了回去,对着襄王福了福身,以表感谢。
“只一句,崔娘子是要将它送给五弟吗?”
末了,襄王又来了一句,语气中听着像是好奇,又好似夹杂着别的东西。
令仪只以为又是一个知道内情来打趣她的皇家人,脸热地嗯了一声,也不否认。
听着女郎这声肯定,燕钧笑了起来,语气似叹似喜,悠长绵远。
“当真是极好。”
不知为何,襄王的举止瞧着并没有什么,但令仪总感觉心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她还有些未做,不欲与旁人纠缠,只道:“小女还有事情,就先行离开了。”
襄王仍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细心,嗯了一声,还叮嘱了她莫要再将东西弄掉了。
令仪再次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
再次将琴谱交给小内侍,对方不住赔罪,令仪只道无碍,将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内侍安抚好。
有了前车之鉴,小内侍这次郑重无比,将琴谱紧紧揣在袖子里,辞了令仪离开了。
看着小内侍远去,令仪想着赶紧随阿父阿母归家才是,要不然一会燕钰懂了她的意思,贸贸然跑过来找她说话,她才无法自处。
但这回却出乎了令仪的意料,因为她忘了,燕钰不懂琴,自然也看不出那半阙是何琴曲。
直到令仪跟着父母离开了皇宫,都是风平浪静的,令仪惊诧的同时有些想不通。
按着燕钰的性子,不该如此安静才对。
百思不得其解,令仪干脆不想了,老实回家了。
也许燕钰这回沉住气了吧。
……
而事实是,燕钰自得了那半阙曲谱还没有抽出空闲去办事。
拿到琴谱后,燕钰先是夸赞了纸上优美隽秀的字迹,也不管上面如天书一般的内容。
大抵是心理作用,燕钰觉得那张单薄的纸上都染了些熟悉的淡香,等小内侍走了,燕钰忍不住深嗅了几下,但再难嗅到那股若隐若现的香气了。
将半阙琴谱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怀里,燕钰还没腾出手去办事,就被三五好友拉去武场了,说让他去给一些不知好歹的世家儿郎一点颜色瞧瞧。
燕钰推脱不过,便在武场耗了好半天,幸运的是还碰到了裴家三郎,狠狠给了对方点颜色看。
等到一切结束,天色已晚,暮色沉沉,燕钰洗漱完,想起阿母说了句头疼,想着去瞧瞧,顺带在阿母那里用饭算了。
到长春宫后,燕钰发现阿兄和阿嫂也在,都是来给阿母问安的。
“方才阿母头疼,现在可好些?”
就着宫人安排好的席位,燕钰跪坐而下,神色关切。
卢皇后见两个儿子都过来瞧她,心中欣慰,吩咐宫人摆饭,温声回道:“无碍,都是老毛病了,想必是今天路走多了,比平日累了些,方才医官已经过来扎过针了,眼下已然不疼了,你们都不必担忧,快些用饭吧。”
卢皇后笑意温柔,用饭时不忘将自己觉得好吃的餐食让宫人拿去让儿子媳妇尝尝,长春宫内一片其乐融融。
燕钰今日也算是耗了不少体力,用饭用得专心,大快朵颐,任谁看了都觉得那饭菜香,卢皇后看得更是眉开眼笑。
饶是如此专注,燕钰还是会时不时被一旁兄嫂的甜蜜给刺激到。
兄嫂是少年夫妻,也是青梅竹马,在哪都称得上一句鸾凤和鸣,只要不是公众场合,兄嫂便会这般,燕钰几乎都习惯了。
余光落在阿嫂洋溢着幸福的眉眼上,燕钰不由想到他的心上人。
他日后,定然会让她比阿嫂过得更幸福美满。
燕钰暗自在心中念叨着,正准备再要几张羊肉饼子,脑中灵光一闪,忽地将目光落在了阿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