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鸾(140)
元晔从背后抱住她,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箍在怀里,药效已经快要冲垮他的理智,此刻,他只知道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是如此舒适,他迫不及待想要拥有更多。
“为什么总是要拒绝我、逃避我?你来了,我以为你是愿意的,如果不愿意,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希望?阿锦,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
明锦挣扎着,她是奉命来送汤的,她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也不想啊。
元晔手指拉住了她腰间的绦带,只要轻轻一扯,她的衣裙就会尽数散落,“我们早已见过最真实的彼此,我们注定要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明锦快要疯了,她不知道,她没见过,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放开我!”
元晔附在她的耳边低喃着,温热焦灼的呼吸回荡在她的颈弯。
“你的心,哪怕有一刻、一瞬曾属于我吗?我们也曾有过相处甜蜜的美好时光,难道你都忘了吗?”
明锦听不懂,她也不记得。
她以为他说的是他们的童年往事,可那时皇帝对她虽然友善,却总带着一些戒备,并不是真心的喜爱。
也不知是在哪一日,皇帝对她的态度突然变了,开始有了出于真心的喜爱。
明锦不知道为什么,她以为是她做对了什么事。后来她又觉得,或许是那时候,他发现了自己是个冒牌货。
“小时宴宴,可终究已经过去了,陛下说过不会勉强我的。”
他现在不太清醒,手上一股子蛮力,在扯她的腰带,明锦吓得快要哭出来了,一些疯狂、混乱的画面不断在她眼前闪过。
一股强烈的悲痛涌上她的喉头,熟悉的感觉侵袭着她的脑海,她恍然又想起先前被陆太后骗进宫那一回。
她梦见自己被皇帝强迫、被困锁冷宫、她受尽屈辱,最后倒在血泊。
她不甘心,她不认命。
她的身上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勇气,猛然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对着元晔撕扯自己裙子的手便刺了过去。
殷红的血珠沾在白玉的簪尖上,红的愈发惊心动魄,下一刻,便抵在了皇帝的咽喉。
疼痛让元晔濒临崩溃的理智清醒了几分,他看着身下的小女郎,她的手指在颤抖,猩红的眼眶盈满泪水,眼神恐惧而坚定。
前世,那簪尖对准的是她自己的心口,如今,却是划过了他的手背,抵在了他的喉咙。
元晔毫不怀疑,如果他再继续下去,她手中的簪子会毫不犹豫地划破他的喉咙。
她变了,以前,她哪怕再恐惧、再绝望,也不敢伤人半分,只会哭着求饶。
曾经的她是那般懦弱,懦弱的只敢伤害自己,甚至用自尽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报复他,至死都没想过先杀了他,拉他一起陪葬。
就那样残忍的留他一个人独活,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与愧恨之中。
可现在她竟然敢将那锋芒对准他,她变得坚强了、勇敢了、不屈服、不顺从,大胆无畏的甚至忘了眼前之人是她的君主。
他看着那对准自己咽喉的簪锋,竟莫名欣慰,低沉的嗓音如压抑的野兽嘶吼——
“走。”
明锦手上一颤。
“别等我后悔。”
明锦回神,推开他飞速爬了起来,夺门而出。
第065章 第 65 章
夜来风雪。
陆聿焚香静坐檀斋, 诵经念佛,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娄威轻轻叩门,道:“公子, 杨公子来了。”
陆聿抬眼,定了定神后, 从蒲团上起身, 窗前小火炉上, 已经温好了桑落酒。
夜深雪重, 宜会友, 围炉饮酒, 剪烛清谈。
他取下烫好的酒杯,倒了两盏淡酒。
杨绍走进斋中,摘下兜帽, 抖落身上的碎雪。
“今日吏部事多, 来的迟了些。”
杨绍边在榻上坐下, 边继续道:“太原王殿下此番归京, 太后本来准备让他留京的,我们吏部都拟定好官员调动,给太原王挪位了。可惜出了丽华这档子事儿,太后心里不高兴, 原定的留京计划也就搁置了,殿下年后还得回洛阳, 我们吏部算是白忙活一场,原先拟定的官员调动名单, 全作废了。”
陆聿把酒杯递给他暖身, 淡然道:“元谕虽然没能留京,可此番却也让他得到了陛下的信任, 三长制刚刚颁布,明年开春,新政正式推行,才是真正用人之际,他若在洛阳把这道新政也办好落实了,回京是早晚的事。”
杨绍点点头,元谕身份贵重,洛州又军事意义特殊,也只有他坐镇洛州推行新政,皇帝能安下心了。
酒过一轮后,杨绍突然问他,“还有一件事,我听阿姐说,太后秘密嘱咐尚服局准备明锦册封的礼服,可宫中并没有册封的旨意,阿姐心中疑惑,就让我问问礼部有没有收到旨意,我在尚书台也没见礼部有动静啊,陛下有跟你说过这事儿吗?”
怎么突然要册封明锦,还搞得神秘兮兮的,一点儿风声都不走露。
陆聿脸色一变,“什么时候的事?”
杨绍道:“说是昨日下的令,阿姐一贯谨慎,这又是太后的密旨,她不会随便跟我说宫里的秘事的,我总觉得她或许是想提醒我什么,就想着跟你说一声,看看你知不知道什么。”
陆聿眉峰微蹙,杨淑君是世家养出来的人精,轻易不说话,也不得罪人,此番有意泄露太后密旨,想来是知道什么,想提醒他们什么,又不好明说。
陆聿沉声道:“陛下并未提起此事,想来又是太后独断专行,明锦必然不会答应。”
杨绍点点头,还不忘揶揄他,“我想也是,芝芝好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进宫是为了躲避你,怎么可能嫁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