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鸾(91)
明锦难过的直掉眼泪。
兰陵长公主把她搂在怀里, 边给她编着新的小竹笼, 边哄她道:“都怪那笼子不结实, 让蛐蛐跑掉了,阿娘再给芝芝编个更结实的笼子,让它再也跑不了。”
明锦点点头, 绽开了甜甜笑脸。
等到陆聿从宫里回来这一日, 明锦迈着小短腿, 一路小跑着飞扑到他的怀里, 胖乎乎的小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腰,仰头甜甜唤他,“哥哥。”
陆聿张臂把那甜甜糯糯的小团子拎了起来,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哥哥不在家的时候, 芝芝是不是又哭鼻子了?”
明锦鼓鼓嘴,难为情的把脸埋在他的颈间。
陆聿抱着妹妹, 一起去见母亲。
兰陵长公主难得清醒,她编着笼子, 含笑看着陆聿道:“芝芝的蛐蛐跑了, 晚些儿你再给她抓了来。”
明锦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勾着他的脖子撒娇, ”哥哥,给我抓蛐蛐。”
陆聿看着玉雪可爱的妹妹,心里软成了一团,他捏了捏她的脸,带她去了后花园。
晚间,两个小人影趴在草丛里,认真听着蛐蛐的叫声。
兰陵长公主坐在亭上编笼子,看着一双儿女在草丛中嬉闹,嘴角含笑。
明锦看到一只硕大的蛐蛐,兴奋地在草丛上爬来爬去,陆聿看准时机,一个猛子扑了上去,把蛐蛐抓在了手心。
这一次,陆聿给她捉了一只更大,叫的更响的蛐蛐,关在阿娘编的笼子里,让它再也逃不出去。
后来,陆聿就总会做梦,梦到阿娘的笼子,他和妹妹像两只蛐蛐一样被关在里面相依为命。
有一日,妹妹从笼子里爬了出去,他在后边一直追着、喊着妹妹回来,可她却像那跳出笼子的蛐蛐一样,一转眼就消失在草丛的深处,再也看不见了。
阿娘没了,妹妹走了,只给他留下一个笼子。
他一个人,守着里边的蛐蛐,每日听着它的鸣叫,从天黑到天明……
画面一转,他又看到母亲平静柔和的面孔,微凉的手指贴在他的额头。
“聿儿,该醒了。”
陆聿眉峰紧蹙,陷入梦魇,不能自拔。
“阿娘……”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朝阳从窗格洒在榻上相依偎的两个人身上。
明锦听到他在喊娘,猛然惊醒,抬头*看着榻上被魇住的男子,轻声呼唤着他。
“哥哥,哥哥醒醒。”
陆聿听到呼唤,用尽全力睁开了眼,小女郎趴在他的床头,担忧的神色映入眼中。
窗外蛐蛐声叫的聒噪,他便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到她的幻像?
“妹妹。”他意识昏沉,抬起冰凉的手指,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别离开我。”
明锦心里一揪,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着他,“哥哥,我在这里。”
陆聿安心闭上了眼,不愿从妹妹还在的美梦中醒来。
明锦蹙了蹙眉,怎么又睡过去了?
她看着他的睡颜,叹了口气,现在,她竟然只有在他不清醒的时候,才敢露出几分关心的模样。
给他掖了掖被子后,又来到偏厅跟太医们询问情况。
徐迁入内把了把脉,说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毒药都会有些致幻致昏的作用,清除的过程人是会昏沉虚弱一些,需要多休息,再吃上上几剂补气安神的药便好了。
开了药方,吩咐了两个小医正去熬药后,徐迁便要告辞回宫跟皇帝复命。
明锦点点头,让下人们相送。
……
近午间的时候,陆聿才悠悠转醒。
昏睡了一天一夜,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他看着四周的陈设,这是他自己的房间?
陆聿掀开被子,坐起了身子,准备下榻时,肩膀上的伤顿时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着包扎完好的伤口,微微蹙眉,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
“你醒了。”
明锦端着药走了进来,看着坐起身的男子,脚步顿了一下。
陆聿闻声抬头,看着明丽娇艳的小女郎,眼底闪过一丝愕然,她怎么在这儿?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小女郎的身影依旧。
这一次,不是梦,她真的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儿?”
明锦端药的手指攥了攥,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自己陆沅止的计划,那暗中窥视他们的眼睛还没有找到,她此刻和陆聿相认,是把他们双双都置于危险之中。
她的神色一如既往,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一脸淡然道:“陛下让我留下照顾你,哥哥,你该吃药了。”
陆聿神色黯了一下,自嘲一笑,果然,他为元晔挡了这一剑,元晔定是心里愧疚才让她留下照顾他。而她,也不过是奉了皇命,不是心甘情愿。
“他让你留下你就留下?”
明锦边给他倒药边道:“你是我的哥哥,我应该照顾你。”
陆聿冷冰冰道:“我不是你哥哥。”
明锦神色无异,端着药走到他的床边,“吃药。”
陆聿没有接药,避开她的视线,沉声道:“如果你不愿意留下的话,可以走了。”
明锦看他那任性的模样,心里不由好笑,就把药碗放在床前的檀木几案上,背对着他,漠然道:“本来你的死活也不关我的事,你既然醒了,想来已是大好,我这就入宫向陛下复命,你好自为之。”
起身时,腰间的绦带扬起,那轻薄柔软的带子轻轻从陆聿的的手背上滑过,柔软的丝绸触感,好似那年轻娇嫩的皮肤在指尖绽放。
陆聿低眼看着那绦带一寸一寸从自己手背滑过,鬼使神差的,翻手攥住了她的绦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