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宫女日常(4)
“我不喜欢别人欠我的,也不喜欢欠别人的。”
不欠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欠她。
裴子确又觉得她很奇怪了,真觉得这个女人不应该留在皇陵中,送去去道观才最应该。
不过他也不走,随便的跳上了不知道谁的棺椁上面,大喇喇的躺着看她跳舞。
反正没人看,他就给点面子呗。
裴子确不会欣赏什么舞蹈,但是就是喜欢看纪如月跳舞。
因为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好像是会随时对着面前的人下杀手一样。
清冷,淡泊,有味道。
不知道他就是愣给看出来了一丝的杀气来。
明明就是一支柔美至极的舞蹈,他就是能看出来些与众不同的感觉。
裴子确觉得,下次应该带些酒菜来看才更合适。
纪如月丝毫不受他的任何影响,她专心的跳着舞,每个动作都一丝不茍。
就连转的那几个圈,也都是十分完美的。
等她结束了以后,裴子确拍了拍手,还文绉绉的说了一句:“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这多多少少是一种调侃了,但是纪如月却礼貌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对他评价的认可了。
所以,裴子确觉得自己似乎是有几分了解这个女人了。
她喜欢别人夸奖她。
祈福完毕,跳舞完毕,就要去饭堂用餐了。
裴子确没有一起去,他可不吃那些清汤寡水的东西,他吃自己的小灶去。
本来还想着带着纪如月也可以的,但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会想去的。
还是不想去碰瓷了。
纪如月到了饭堂,发现没几个人在,她们宫女和守陵的匠人们是分开吃饭的。
等宫女们都吃完了,才会换匠人来吃。
三个宫女有气无力的扒拉着饭菜,说着一些丧气话。
“我真是不想活了。”
“天天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
“呜呜,我想我家里人了。”
纪如月听见了她们的呜咽的说话声,但是脸色没有半点的起伏,她端起菜去另外一张桌子开始慢慢吃。
这让其中的一个小宫女不太舒服。
她斜着眼睛,对着对面哭泣的宫女说:“这位在这里待了三年了,看到死人都没感觉,真不知道她的心是不是肉长得。”
声音不小,能让纪如月听到,但是她压根就没什么反应。
感觉?
不会有人比她更明白死人的感觉,她们也不会知道,只是宫斗而已会因此牵连多少无辜的人。
皇帝一怒,浮尸百万,并不是书里面随便写的。
能活着,就比任何事都要好了。
因为她的冷漠,让那三个小宫女把矛头对准了她。
她们开始说她的冷漠,但是应是让纪如月连个眼角风都没给她们。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纪如月收拾好了碗筷,离开了饭堂。
那双常年都带着湿意的鞋底,踩在冰冷室凉的青石砖上,往着她的房间方向走去。
一阵不知道哪里吹过来的阴风,漏出来她在袖子之中的小飞刀,上面还泛着一些独属于肉类的油脂。
看得出来,还没来得及清洗,是没多久之前用过的。
纠葛来了
回去吃了一些肘子肉,纪如月去提水打扫卫生。
这回那个时不时神出鬼没的男人没出现,她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四周,似乎真的不在。
裴子确不在,他临时接到了一项危险的额任务,就匆忙的走了。
他没必要跟她交代什么的。
纪如月甚至还松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出来,或许这个男人会破坏她一直以来保持的平和宁静。
十八年的生活经验让她能知道,有时候变动可能会给她带来一些未知的危险。
现在那个男人,就是危险开始的预兆。
她又度过了平淡的三天,这几天她唯一跟之前不一样的就是,每顿饭都能给自己加点餐。
等肘子吃完了,她还把骨头仔细的洗干净,晾了起来。
以后要是吃不到了,那就算是闻一闻味道那也算是很好的。
她很满足。
等她晚上哭灵回到自己房间,在她打开房间门的一剎那,一股子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纪如月没有丝毫慌张,慢条斯理的走进来,然后关上门。
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关上门,就没忍住微皱了一下眉。
那张空床上面趴着一个黑衣的男子,他的一只胳膊垂下床来,正在滴答滴答的滴血。
纪如月是真的很不想管这件事。
但是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给她肘子的的那个男人。
到现在,她都不肯多问一句他的名字,就是不想跟他有什么明显的瓜葛。
他不简单的,招惹他主动会冒险。
现在她需要权衡利弊。
血滴答的频率逐渐在变缓,青石板上面的一滩血已经越来越大了。
男人的脸朝下,看不清楚面容。
但是那身形,一定就是那个男人。
唉。
一声叹气,最终还是让纪如月不忍心不管他,而且他们还没有两清呢。
她走到床边,开始搜他的身。
把他身上的有用的东西给翻找了出来。
果然有一瓶贴着金疮药的小瓶子,和一个看起来像是面具碎片的玩意,和一包瓜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冒出来那瓜子是给她买的念头。
但是就一瞬,她就没再多想了。
纪如月拿来自己的针线筐,把他后背的布料给完全的剪开。
衣料破碎显露出来他劲瘦的后背,上面的肌理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