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宫女日常(6)
念在他发烧,纪如月只好去拿些存起来的炭火给他烧水。
没办法请到大夫来看,只能让他多摄入些水扛过去。
裴子确对这个做法没什么意见,反而很赞成,发烧这种情况他没必要吃药。
毕竟连鸩毒都没把他给杀死,发烧这种小病并不会要他的命。
他趴着继续装睡,不过耳朵可没放过纪如月的一举一动。
纪如月用小扇子扇着炉子,炭火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小炉子紧挨着裴子确的床边,让他感觉到了暖烘烘的。
等水开了,她把水给放到他枕边,突然有一丝长发垂落掉在了他的脖颈处。
带着些湿意的青丝划过,让他那处的皮肤微红。
原来她刚刚沐浴过,所以才会有那种无法形容的香味。
本来就因为发烧而心跳加速,似乎跳的更快了。
“水壶也在边上,你喝完了我再给你烧。”
然后纪如月就坐到了一边的梳妆镜旁边,开始慢慢的给自己通发。
长长的黑发油光水滑,她的额前有几缕天然的碎发,像刘海似的。
衬得她的脸更加小了。
裴子确趴着喝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动静,免得给她什么机会把自己给撵出去了。
毕竟看起来,纪如月不像是会怜惜他的样子,若是他变现出来一点伤势好转,肯定就会被连人带被子一起给撵出去。
不速之客
这一夜,纪如月倒是耐着性子给他烧了三壶水,都被裴子确给喝掉了。
他发现了一件事,虽然她的整天淡淡的与世无争,跟出家了似的,但是脾气却是很好的。
每次她自然的起身给他烧水,没有带着一点点的情绪。
唯一就说过一句话。
“记得把烧水用的炭补给我。”
尽管有点斤斤计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两清的状态,就让他很受用。
反而有种安全感。
就晨鼓敲击之前,纪如月就穿衣服走了。
等她一离开,床上那装死的男人,就飞快的翻身下床释放自己。
一晚上三壶水,他憋得够呛。
还好纪如月出去的早,不过他早想到是她提前出去的,好不让他尴尬。
外冷心热,是他给纪如月的新定位。
他提好裤子,又在铜镜里面照了照自己的后背,像是只超长的蜈蚣一般。
裴子确的眼睛一凛,转而又笑了。
荷包不如就要和蜈蚣图案的,算是纪念他背后的伤疤了。
纪如月跟往常一样去祈福,今日大家基本都已经到齐了,没有人再继续伤春哀秋了。
毕竟她们老不工作,月钱还是要扣的。
每个月月奉的记录也全都是纪如月一手掌握的,每个人上工多少天,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来不会错一次。
所以,这也是没人愿意亲近她的原因。
同为皇陵中可怜的宫女,让她的铁面无私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曾经有人哭着让她通融一二,讲述了自己的无奈之情,但是纪如月丝毫不为所动。
干脆,大家就会时不时的在她的背后说些什么,纪如月也全不在意。
所以,这里的宫女都对她避之不及。
所以,最近她时常拿走饭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也没有一个人多加过问。
还有人在背后说风凉话。
“她肯定是害怕咱们了,所以不敢跟咱们一起吃。”
“我看也是,没准她心虚呢。”
小宫女们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免不了就要成为一些小团体。
只是在背后说说他,纪如月是真的不在意。
毕竟这里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是真的会让人发疯的。
作为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无所谓的。
等她端着馒头回了房间,裴子确起身坐在了床边。
纪如月抬眼看了看他,随口说:“终于舍得起来了?”
声音淡淡的,不带着什么关切的味道。
但是他就听出来一些关心。
“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
裴子确是知道纪如月的,从他对她好奇开始,就研究她了。
不仅知道她是怎么进入了皇陵,也知道了她在宫中发生的事情。
但是,她却没问过他半点。
是真的对他没什么好奇心。
“不想问,没必要。”
她把一个馒头放在他的枕头边,自己吃着另外一个馒头,并不想多解释。
裴子确又笑了,他却没拿那个馒头,认认真真的开始说:“我叫裴子确。”
说了一遍感觉她并没有记住似的,又重复了几次。
直到纪如月说:“吃饭吧。”
他才拿起来馒头开始吃。
昨夜发高烧,他的嘴唇还有些干裂,但是嘴唇的形状确实度独一无二的好看。
薄薄的唇上居然还有些若有似无的唇锋。
不过吃馒头很大口,他三两口就吃完了一个馒头,就看到了纪如月还只吃了一半。
“瓜子你吃了没?”
他记得自己是带了一小包的瓜子的,里面只有两小把的量。
是但是给纪如月带来的。
谁知道出现了这件事,就给忘记了。
“没吃,留着呢。”
她确实没吃,这种小零嘴之类的东西,她不爱吃的。
既然不爱吃,就不领他的情。
等她吃完了馒头,就端着瓷碗离开了,临关门之前留下一句:“能走了就离开,不要给我添麻烦。”
但是后面的男人却带着一些不满说:“你就不能加上个称呼吗,我叫裴子确。”
回答她的就只有一声轻轻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