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辰一边走进来,高兴地挥舞着手臂,眼里全是对未来新生活的憧憬。
宋玉打了个哈欠说:“你们现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倒杯水。”
说完,转身朝桌子走去。
“好,没问题!”
蒋星辰点点头,很快反应过来不对。“等等,你们?除了我还有谁?”
他疑惑地转头朝四周张望,就在这时,床上鼓起来的被子突然动了动,然后在他的注视中,拱出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宋玉,是谁来了?”
白满川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揉揉眼睛,睡得头发都炸开了。
蒋星辰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在这里?”
白满川这时才看见蒋星辰,瞬间清醒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竟然还睡在宋玉床上!”
难怪刚才宋玉开门的时候,一点也不奇怪他这时候来找她一起睡,原来是早就已经有人找过来了。
而且看白满川的样子,过来的时间不短。
好家伙,都在这儿睡一觉了。
宋玉端着水杯回来,一脸淡定。
“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也过来了吗?”
“我怎么能一样?我是因为今天下午在我家发生的事,太刺激,太重要,我睡不着才过来的。白满川呢?他有什么理由过来?”
白满川坐在床上,想了想,说:“我想过来,就过来了。”
蒋星辰:?
他不敢相信地回头看向宋玉,指着白满川:“这也行?”
宋玉耸耸肩。
“没什么毛病。”
“你就宠他吧!”
蒋星辰感觉宋玉明显偏心,连忙跳上床,推着白满川往被子里挤。“让让,我也想在这儿躺会儿。”
坐下之后,两人朝宋玉招手。
“快来。”
宋玉看了看手机,并不急着过去。
“等会儿,既然你们都过来了,我干脆给其他人也发了消息,让他们过来一起休息。”
“啊?”
蒋星辰一脸不情愿。“这么多人都要过来啊?睡得下吗?他们今天又没受什么刺激,过来干嘛?”
他明明才是经历了人生重要时刻的人,其他人来凑什么热闹?
不过转念一想,都这个时候了,其他人也不一定会过来……
正想着,房门再次被敲响,杨逸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宋玉,我来了!”
紧接着,袁天晓、沈宁,和骂骂咧咧、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乖乖赶过来的李湛,全部到齐。
因为之前比赛的作息太过阴间,每个人现在都是精神抖擞,毫无睡意,于是就和在训练营一样,所有人围坐在一起。
有人坐在床上,有人坐着沙发,有人则干脆坐在地上,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彻底放松下来,畅所欲言,一会儿说比赛,一会儿说起今天的家访,中间还夹杂着几句斗嘴。
什么时候睡着的,宋玉已经忘记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地上、床上、沙发上,横七竖八睡得都是人。
时间还早,她轻手轻脚地越过地上的几个人,走出房间。
路过厨房的时候,昨天见过的厨师陈姨正站在空荡荡的冰箱前兴叹。
宋玉才想起昨天晚上,他们几个半夜肚子饿,下楼觅食,最后把冰箱里能吃的东西都扫荡一空。
陈姨明显服了。
七位古希腊掌管饭桶的神。
她思索了一会儿,做出决定:“看来,今天的菜要买双份……不,三份!”
然后英勇地提起包,奔赴战场。
外面的朝阳已经冒头,薄薄的阳光照进来,刚刚入秋的早晨一片凉爽。
宋玉心虚地离开厨房,难得悠闲地开始四处溜达,走到二楼的时候,在拐角处看到了白振国。
他坐在房间里,似乎在看着什么地方发呆,宋玉意识到那边是书房,迅速转身要离开。
“宋玉,可以进来一下吗?”
宋玉脚步一顿,又转头走了进去,往白满川一直看的方向扫了一眼。
墙上挂着一幅全家福,明显比现在年轻很多的白振国,年幼时的白满川,还有站在中间,一对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夫妻。
她匆匆扫了一眼,收回视线。
“爷爷,早上好。”
宋玉每次见白振国的时候,一向和白满川一样都叫爷爷,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不满地纠正,现在听见这个称呼,他会心一笑。
“满川的父母已经离开十六年了。”
他凝视着画上的人,眼中满是怀念。“上次在小河村的时候,你见过他们的墓。”
宋玉点头。
“我记得。”
白振国收回视线,低头揉捏额角。
“他们刚离开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满川也会离开我,我真的再也承受不住任何亲人离开了。”
“偏偏从那场车祸之后,满川的身体就变得很差,我更不敢让他出去了。他那么脆弱,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在他身上,过去十多年,我不让他和外人接触,不让他出门,以为这样能避免一切意外和危险。”
“可就算这样,满川的身体依旧不好,甚至越来越差。”
从他变得越来越痛苦的表情,宋玉隐约能感觉到,在那十几年中,白振国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拼了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穷尽所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满川的病情每况愈下。
他应是怕到了极致,才会握得那么紧。
但有时候命运就像是细沙,握得越紧,越容易失去。
白振国深吸一口气,从痛苦的回忆中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