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刺(55)
该不会是受凉了吧?
棠念这么想着,没有勉强自己,找出感冒颗粒冲了杯热水,喝下后便早早躺到床上。
这一晚,她睡得很不好。
因为害怕真的受凉了,她没敢继续开空调,反复热醒了好几次,出了一身黏腻的汗。
后半夜,鼻子又开始不通气,格外难受,意识迷迷蒙蒙,似是清醒,身体却又很沉重。
就像梦魇一样。
直至天亮,棠念才陷入昏睡,还做起了噩梦。
梦里整个天空灰蒙蒙的,世界成了废墟,大片滚烫的岩浆追在身后,要将她吞没。
她拼命地跑,四处看不到一个人,呼救无门,在绝望恐惧和劳累下,她逐渐跑不动了,高温逼近的感觉,非常真实。
她以为自己要被烤成人干的时候,电话响起。
骤然的声响,惊得棠念差点滚下床去。
她也终于从噩梦里逃离出来,豁然睁开眼,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舔了舔发干的唇,缓了一会她才揉着一觉醒来,不仅没好,反而疼到天旋地转的脑袋。
手机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
棠念以为是孟秋洁,正奇怪今天怎么上午就打来电话,拿起一看,发现是许津风。
看到界面上的时间,她这才恍然自己迟到了。
约好了每天要一起学习的。
棠念匆忙想要爬起床,双脚踩在地面,却像踩在流动的泥沙上一样,晃悠了几下,又一头栽了回去。
咖啡馆,许津风握着手机等待许久,听到无人接听的提示后,又拨了过去。
电话再次响起。
而栽回到床上的棠念发现,她是真生病感冒了,晕眩的感觉愈发明显。
再加上昨晚没吃饭,又昏睡到现在这个点,浑身瘫软无力,别说去学习了,她怕是连出门都做不到。
这次没等电话响太久,棠念立即接通:“对——”
她一开口,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肿痛刺疼,很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才挤出句话来:“对不起啊,今天我不去咖啡馆学习了。”
本来还想解释没能立马接电话,是因为刚睡醒,但只是简单发声,嗓子就跟被锯子锯似的,疼得棠念直皱眉。
片刻静默,少年清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感冒了?”
棠念点点头,反应过来对面看不到,又嗯了一声。
“好,知道了。”
棠念看着说完就被挂断的通话界面,愣了一下。
还以为他听出她感冒,怎么也要多问上两句,没想到对话一如既往的简短。
即便知道他性子清冷,一向如此,但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失落。
强忍着头疼和晕眩,棠念缓缓起身。
只是稍走动倒了杯热水,她就累得气喘吁吁,瘫坐下来,仿佛浑身被抽空了力气一般。
更别提去做饭了。
但不吃东西肯定不行,越是生病,越需要补充能量才能好得更快。
正犹豫要不要给孟秋洁打个电话,门铃突然响了。
难道这么巧,孟秋洁提前回来了?
棠念晃晃悠悠,忙打开门,目光却诧异地凝住。
只见许津风站在门外,手里拎着满满一袋子药,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先透过猫眼看看,也不先问清楚,就这么随意给人开门?”
棠念张了张嘴。
其实她平常很谨慎,只是这会身体难受,脑子就跟浆糊一样,什么都忘了,只惊喜地以为是孟秋洁回来了。
委屈着一张脸,没等辩解。
许津风的手探了过来,轻轻搭在她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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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生着病, 棠念的反应慢上半拍。
等她反应过来,眼睛一下睁圆,怔怔地看着近前的少年。
而许津风已经收回手, 径直进了屋。
“还站在门口做什么, 你发烧了,不知道吗?”
语调淡淡的, 但棠念听出了几分责问和不悦。
她有些懵, 不明白一向没什么情绪的人, 为什么会生气。
是因为没按时一起去咖啡馆学习?
不至于吧。
虽然不解,棠念倒也没磨蹭, 立即关上门。
浑身像被重锤过的酸痛, 让她站了这么会都嫌累, 瘫软着窝进沙发里。
许津风将手里的袋子放到茶几上, 在里面翻了翻, 拿出个小盒子就开始拆。
棠念见是体温计,说道:“家里有。”
她目光又看向旁边那鼓鼓的大袋子:“常用药也都有。”
许津风没说话, 只将体温计递给她。
在那双漆黑眸子的注视下, 棠念抿了抿唇,乖乖夹在腋下。
等待的时间里,许津风给她倒了杯热水, 从袋子里拿出包姜茶冲泡上。
“早饭吃了吗?”
没等回答,他又继续道:“嗓子疼就别说话, 用点头或摇头替代。”
棠念摇了摇头。
许津风环顾一圈, 看到厨房后,转头扎了进去。
棠念惊讶, 这是会做饭的意思?
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认识以来, 他似乎无所不能。
厨房冰箱里鱼肉蛋蔬菜都有,也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
棠念好奇地探着脑袋,可惜只能听见声响,看不到什么。
还没两分钟,人就出来了:“体温计给我。”
棠念在给他之前,自己先看了眼,三十九度。
还真发烧了。
要不是许津风过来,她这浑浑噩噩的状态,怕是得更严重。
许津风看完,将温度计放回到盒子里:“昨天白天还好好的,是晚上受凉了?”
棠念点头。
“除了声音沙哑嗓子疼,发烧外,还有哪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