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座的传说【希腊神话】(29)
这是?藤曼?
她下意识扯了扯,那藤曼仿佛一个机关,连带着它后面的整片植被都被拉开:
一个洞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洞穴里传来的空气并无特殊的味道,应该不是什么大型捕食者的住所。她屏住呼吸,左手抽出了一只银箭,如果真有什么,那就同归于尽吧。
好一会,里面都没什么反应,再加上刚才藤曼的茂密程度,安德洛墨达这才确认这个地方应该空置了很久。
她慢慢爬了进去,那藤曼好像有意识般,又渐渐合拢,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屏蔽了一切窥视的目光。
倒也算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了。
黑暗重新笼罩了她,但她却觉得有几分安心。那些人应该找不到这里来了。
回忆起那三人恶心的面孔,安德洛墨达不免后悔自己的轻信。她居然没有料到他们在这种危机重重的地方还想着那些肮脏的事。
不过,克雷翁最多还能活两天。
经过海水的浸泡,短刃上的剧毒也许不会让他立即毙命,但那可是母亲嘱咐家乡最强大的祭司为她专门炼制的。即使沾了水,凡人也不可能躲过一劫。
她笑笑,就算真的死在这里,她也拉了一个垫背的,不亏。
摸摸布袋,里面就只剩一个果子了,其他的应该已经掉落在逃命途中了。
她小心翼翼地拿并不干净的衣摆擦了擦,小口小口地吃了半个,又忍着饥饿,将剩下半个放回了袋子里。
不能一下吃完。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她就不饿了。
然而,她半夜就被一阵忽冷忽热给弄醒了。头重得仿佛绑了个铁球,明明躺在地上,却找不到任何支点,任凭这重量把自己的脑子从中掰开。眼睛则是热得想要喷火,无论是闭上还是睁开,热度却是愈演愈烈。
喉咙干痛无比,苦涩的味道横行在舌尖上,就连先前的铁锈味都得退让三分。
寒风无孔不入,肆无忌惮地侵袭着她。她努力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把布袋披在背部裸露的肌肤上,试图让自己更温暖些,可这显然是自欺欺人。
其他还有布料遮盖的部位也没好到哪去,在一整个人止不住地打冷颤。白天行动时,她还嫌穿在身上的短衣太热了,现在却恨不得衣摆再长些。
好冷。
好热。
“母亲,你在哪?我好想你。”她难受得抽泣起来。
她记得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也有过这样浑身发热、四肢无力的情况。母亲觉得侍女照顾不好她,就把她接到自己的房中,寸步不离,从白天到黑夜,几乎不曾睡觉。
她那时还小,根本不会克制自己的痛苦,任何不舒服都会大声嚎叫起来。她一嚎,母亲就会急忙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她:
“我的小公主,不哭不哭。你最勇敢了,我给你唱歌,好不好呀?”
伴着歌声,她又会逐渐平静下去。
“母亲,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啊?你是忘了我吗?”
安德洛墨达受伤的右胳膊没法动,她就单独用左手环抱住自己,啜泣不停。
短暂昏过去后,又痛苦地醒来。
如此反复,不知过去了多久,而时间于她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
恍惚之中,有人无比温柔地抱住了她,就像一层温暖厚实的地毯把她包裹了起来。那动作轻得不可思议,就好像自己是一颗易碎的宝石。
哈迪斯的地府竟然是这样的吗?
她应该是死了,可却没听到其他鬼魂的恸哭声。她不安地想看一看冥府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有双手却安抚地盖了上来。
是母亲终于来了吗?
“母亲,是你吗?”她声音沙哑得根本说不清楚。
“睡吧,我的女孩。”
不是母亲的声音,但好像在哪听过,很熟悉。
“你是谁?”
她下意识得有些警觉,难不成他们找到自己了?
她脑瓜子因为思考,又疼了起来,她不舒服地向那温暖胸口又靠近了些,仿佛这能减缓疼痛。嘴巴也咬紧了几分。
“……”
她又听不清对方的声音了,因为她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嘴唇,不熟练地撬开了自己紧咬的牙关,而对方的回答自然也没入了唇齿之间。
她的舌尖一尝到那甘甜的清水,就忍不住想要更多,头也微微向上够去,生怕这水源下一刻就没了。
对方被她的急切似乎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短暂地离开后,很快又贴了上来,只不过这回对方却好像比她还要渴望,凉水过后,嘴里的空气一下稀薄了起来。
怎么死都比渴死强。
安德洛墨达最后一刻想到。
番外一
“咳咳咳--你小子,真是有点东西!”
克莱安提斯一个仰躺,四肢大开,胸口十分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着。眼睛微睁,语气却放松了下来。
“那是!我就说咱们死不了,哈哈哈哈!”
珀尔修斯语气骄傲得就像是一只开拓了片新领地的狮子。
劫后余生,克莱安提斯显然还需要时间缓缓,他平躺在海滩上,任由温柔的浪花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在初升的日光里,他庆幸自己又捡回了一条命。
要不是这傻小子……
他微微侧头,看着珀尔修斯像没发生过什么事儿的就轻松站了起来,朝岛上走去,心里不由感慨:
年轻可真好!
但随即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却说道:
恐怕不只是年轻这么简单。他身上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两人被木板撞下船的那一刻,克莱安提斯依据自己航海那么多年的经验,想要在如此汹涌的风暴中存活,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