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天气(83)

如果真的只多三个人，钟晚黎一个电话直接过来：“说起这个我是真不行了。”她不由开始算，“演员的费用先抛开不谈，剧本我们自己干的，编剧的钱算是省了。

钟晚黎：“但还有灯控、音控，舞台监制。”

“导演、执行导演、场务、服装、道具、音乐设计、场地、推广，哦，音乐可能还要考虑个版权。”

“只要开场，就每分每秒都是钱。”

钟晚黎不免有些焦虑：“完了，我好像又要回到那睁眼闭眼都是钱钱钱的时刻了。”

迟未晞一脚踢开身上挂着的素色夏凉被，下床，踩上她的猫猫拖鞋说：“你别担心，钱我手里还有点，不够的话你可以拿去先顶一顶。”

钟晚黎拒绝：“那不行，我让你放弃大好前途回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还能再用你的钱。”

但转念一想，钟晚黎：“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说我去拉个投资怎么样。”

迟未晞转进房间自带的浴室，直接把手机往盥洗台一放，而后开始朝电动牙刷上挤牙膏，她笑：“好是好，但以我们目前这条件，谁会来投资我们啊。”

钟晚黎泄气：“有道理。”

钟晚黎：“连做梦都做不起啊。”她长叹气，“晚点我再把剧本磨一磨，等你来了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

迟未晞：“行，那洋楼见。”

钟晚黎：“洋楼见。”

和钟晚黎聊了近二十分钟，挂了电话，迟未晞边举着手机边刷牙，继续看微信。

半小时前，游文宇问她：我有点事在你家附近，顺路过去接你上班？

有了上一次，迟未晞下意识以为他又被钟晚黎安排了什么事，想了想，回复说：我大概还需要半小时左右。

游文宇：没问题。

迟未晞：那麻烦你啦。

游文宇：顺路的事。

等迟未晞弄好一切，楼下的温誉文早已一副随时都可以出门的模样。不过这会儿，他穿一身做工考究的黑西装，闲闲坐在餐椅处，手提电脑开着，旁边是已经喝了半杯的黑咖啡。

一大早，他处理好两份临时加急的文件，金丝边框眼镜随手一摘，直接搁在桌子处，他疲惫地按压了下睛明穴。

看时间，快九点。

一个已经算晚的时间，手机终于传来：门已关锁。

温誉文再次戴上眼镜，起身出门。

进电梯，迎接他的，依旧是迟未晞错愣的眼神，他笑了下，直接和她打起招呼：“早。”

迟未晞赶紧敛了表情：“早。”

这之后，又是无声的电梯，眼看快到一楼处，温誉文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目光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看迟未晞：“顺路，送你去上班？”

迟未晞明显又愣了下，顺的哪门子路，她礼貌拒绝：“不麻烦了，有同事过来接我。”

闻言，温誉文侧眸，下意识就：“去吃早餐？”

迟未晞：“啊？”还没来得及等她作答，电梯已经响起了提示音。

“叮——”

一层到了。

迟未晞没有留意温誉文的表情，她赶紧扬起假笑说：“那我先走啦。”

“小舅舅再见。”

电梯门很快在她身后关起，透亮的镜面瞬间映上了一道沉默的表情。

*

温誉文说得没错，游文宇又发出了先去吃早餐的提议，依旧是那碗能让过道排长龙的云吞。

低矮的红色塑胶小板凳上，游文宇有意无意，他昨晚回家查了下，根本没有什么在水族馆举办的艺术展。

呵呵，Andrew？时间之外？人类在海里拥有的第25个小时？搞笑，游文宇和老板娘点了单：“两碗净云吞。”

再转头，他对着迟未晞：“我昨晚看了个挺好笑的新闻，说是有些男生在追女生的时候，抠抠搜搜不想花钱投入，他们一般就会趁女生喝醉酒，再花言巧语说一些有的没的。”

“说要带你去哪带你去哪，一些听起来还挺不错的地方，你以为你去了，实际上根本没有。”

迟未晞虽然听着觉得离谱，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点头：“还能这样。”

游文宇：“怎么不能，这种男人多得去了。”又假装不经意问，“对了，你昨晚去看那个展览怎么样？”

“值得看吗？”

迟未晞不明所以：“什么展览。”

游文宇不愧是表演系，演技是毫无破绽地可以，他做回忆状：“就是Andrew的艺术展，叫什么《时间之外》的。”

“好像说是在水族馆举办。”

“An，Andrew？”迟未晞不可思议，那不是她梦里变成的鱼嘛，而且，水族馆，炸了的海洋，迟未晞询问的语气，“我昨晚去看了吗？”

游文宇迷茫：“你没去吗？我听你...”

肥姨在这时端了两碗云吞过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说：“让一让，让一让，小心烫啊。”

闻言，迟未晞和游文宇分别往两侧让了让，肥姨把两碗云吞搁上桌面：“来，你这碗还是多青菜的。”

迟未晞笑了：“谢谢你哦，肥姨。”

肥姨：“不客气。”

难得的，这习惯被人记住的感觉，连迟宗越和柳西仪都做不到的事，迟未晞又举起手机拍照，准备发个朋友圈。

游文宇则捞过两双一次性筷子，一双放在迟未晞碗边，另一双他直接拆了塑料包装，边拆边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对话：“就是昨晚，我们聚餐散了的时候。”

迟未晞拍好照，正点进朋友圈选照片，蓦地发现，相册里莫名多了好几个小视频。

耳边，游文宇的声音在同步响起，他说：“你叫小舅舅的那个男人，他昨晚不是说要带你去看艺术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