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京成路(108)

王雨骄却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新鲜，就你那五年都没毕业的水平，能去我还奇怪了。”

张仰行最受不了有人激他。

“欸，你等着，我到时候肯定去，别等会儿你新郎还没我帅，到时候你没面子。”

“你……”

“有事儿么？”宁露出声打断了俩人呛声。

张仰行这才咳了两声，对着宁露说：“好不容易来一次，陪我去酒吧喝酒，”随后，他又瞥了王雨骄一眼，“来不来？”

王雨骄再次冷哼：“不去，我有要陪的人。”

转身仰着头走了。

“嘿，哪来的那么大脾气，那哥们儿是真能忍啊！”

张仰行感叹了一句。

宁露将桌上的文件都整理了一下，拿过自己的包跟着张仰行出去了。

路上，她问：“你真不回去琢磨一下你的作业么，现在还没毕业呢！”

“我琢磨有用么，那是我琢磨就能会的东西？我怀疑他们给我整到德国上学就是看我不顺眼。”

张仰行有些无奈，他是真的有心无力啊，刚开始还想挣扎一下，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家里人又不肯给他换个学校，他干脆就放飞自己了。

美其名曰体验青春，三天两头的请假到处玩，一个月能坐好几次飞机来找宁露，也不嫌麻烦。

俩人到了常来的酒吧，宁露点了一杯平常喝的酒。

张仰行看到后，嫌弃地说：“每次都点这种酒，你喝不腻啊？”

宁露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还行，喝习惯了，懒得换。”

“瞧你那被客户摧残的模样，明明那么年轻，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

“赶紧点，这次我请。”宁露不耐烦地催促。

张仰行这才懒得多说了，手随意一指，点了好几杯看得顺眼的酒，每杯都尝了一口，心满意足了，才舍得说话。

“他订婚了。”

短短四个字，张仰行似是很随意地说出来，却在喝下一口酒的时候悄悄瞧了宁露一眼。

宁露抿了一口酒，面上什么异样都看不出来。

“谁？”

张仰行笑了：“你知道我说的谁。”

“哦。”

俩人一时无话。

就在宁露的酒只剩下半杯后，她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打转，再次开口：“什么时候？”

“挺久以前的了。”

“……挺好。”

杯中的酒似乎变得更加辛辣了，宁露一饮而尽。

明明是自己偏要说给宁露听的，但看见她果真有点反应之后，张仰行又莫名的不爽了，还夹带着有些后悔。

“不说了，说说曲深景吧，你俩怎么样了？”

“上次一起去看了画展，明天他邀我去看烟花。”宁露平铺直叙，一点儿激动也没有，就像是在诉说一个任务。

“他倒是真有闲心。”

张仰行喝了一口酒，感觉这心里怎么都不舒服，提到那个人不舒服，说到曲深景也不舒服。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宁露明朗一笑，“上次看了画展和曲深景聊完天之后，我才知道……他也是沈叔的学生。”

当初张仰行给她的资料里，可是特意略去了这一段。

张仰行一愣，捏着酒杯的手指在不断收紧。

“张仰行，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张仰行话哽在喉间，半晌才回了一个字，“嗯。”

“目的是什么呢，就是单纯让我接近曲深景？然后呢？”

宁露说完却懒撒地靠在椅子上，张仰行抬起眼眸瞧她。

她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女学生，天生的卷发被她梳好别在耳后，妆容也不复以往的轻淡，一身利落的西装，眉眼间带着一丝锋芒。

“不知道。”张仰行又立刻垂下头，藏着一丝心虚。

当初年轻气盛，做事儿不想后果，和宁露定下了那么个约定，到头来却不敢t告诉她为什么。

不知道？宁露又重复了一遍，扬起眉却没生气，只静静瞧着张仰行。

见他依旧不说话，宁露眯了眯眼。

“约定嘛，我懂，那就先那么着了，我先回去了。”

张仰行想喊人留下，但发现开口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离开酒吧，宁露一个人走在十一月的纽约，抬头看，许多高楼大厦，极度繁华。

霓虹灯照亮了很多人的梦，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接近它，可当真正站在灯下后，却发现自己依旧一身黑。

回到房间里，宁露没开灯，立在落地窗前，可以说，她选择这个房子就是因为这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从这里俯瞰下去。

那些高楼大厦似乎不再是目标，仅仅只是她眼中的一个装饰而已。

回想自己刚到美国的时候，坐着好几个小时的经济舱，结果一下飞机仅剩的那点儿钱还不见了。

手机没电，不认识路，还好王雨骄一直联系不上她，直接找来机场了，这才避免让她更加狼狈。

刚来这里，虽然心有抱负，但宁露也直到不可能大踏步，不能眼高于顶。

找了一份洗碗端盘子的工作，先有了一点钱，不至于流浪街头，宁露再攒着简历去公司投。

被拒了，就边洗碗边找。

那时王雨骄看着宁露原本白皙润滑的手变得粗糙，一度心疼得劝宁露回去，至少还有家里人帮衬。

宁露没和王雨骄说自己家里的情况，就自己硬挺着，洗了差不多一年的碗。

被房东临时解约，没找到房子，宁露就拿着自己的行李在过道睡了两晚，回来发现自己的东西只剩下一个被打开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