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京成路(124)

宁露给他倒了一杯水。

“家里没有其他的，只有水了。”

白斯砚没在意她说的话，四处瞧了眼：“他不在？”

“谁？”

谁会在她家？

“怎么，都要结婚了，还没住在一起？”白斯砚眼底带着一丝不分明的探究，“回国是为了和他结婚？”

宁露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她那个并不存在的未婚夫。

“不是。”宁露斩钉截铁地说。

白斯砚倒是顿了一瞬，扬起嘴角：“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想你了，所以就回来了。”

手指微微曲起，白斯砚心里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很软很舒服。

可就当宁露谈论起他的病的时候，白斯砚倏然出声：“我的病和你没关系。”

宁露的眼神沉了沉：“那什么和我有关系呢？”

宁露反问：“如果一切都和我没关系，那你为什么又会来这里呢？”

白斯砚没说话，又点了一根烟，宁露却分毫不让，错过这次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她上前一步，打开刚关上的门，一字一句地说：“白先生，我提醒你一句，我要结婚了。”

她在赌，赌白斯砚肯把一切告诉她。

闻言，白斯砚如同被这一句话猛然惊醒，扔掉手里的烟，大步上前，门被他砸关上，震得人心慌。

他扣紧宁露的后脑勺，吻得狠厉又缠绵。

“那就抢。”

隔了好几年，再次吻上宁露，那熟悉的馨香让他整个人都舒缓了很多，他闭眼，只想时光停留在这一刻。

稀碎的吻中，白斯砚听见宁露轻声问：“你怎么娶我呢？我……”

却被白斯砚打断，他轻轻拂过那熟悉的眉眼，珍惜又怜爱。

他真是爱惨了她，爱各种各样的她，所以一想到她可能会和别人共度一生，就连呼吸都有些痛。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白家不会有人能拦住我做任何事情，你犹豫担心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

所以……

“露露，你怎么知道我娶不了你呢？”

叮的一声，挡在宁露心中的雾全部被白斯砚扇开了。

宁露顿在原地。

她想起之前乔绾央和她说的话，乔绾央和白斯砚只是为了利益订婚，乔绾央是为了永远和她女朋友在一起，那白斯砚是为了——

和她结婚。

一切都明朗了，都清楚了。

在宁露不确定他们是否有未来的时候，白斯砚却在创造他们的未来，在她数次犹豫的时候，白斯砚都无比坚定，在她为幸福和忧心间折磨自己时，白斯砚……也在难过。

宁露看着眼下有些疲倦的白斯砚，鼻腔像是被灌满了酸水，吸了一下鼻子，瞬间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

她真的很过分。

“好幸苦，是不是……好幸苦……”宁露抽咽得一句完整的话都难说清楚，只能抓着白斯砚的袖子，不停地平复心情，才说，“白斯砚，我没有要和别人结婚，我只是想你能来见我。”

“对不起，对不起……”

白斯砚吻去她眼角的泪，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环住，只觉得心满意足，像是一个沉睡了好几年的人，终于苏醒。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还在怀里就好。

爱这个字对白斯砚来说，只会让它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宁露。

“白斯砚，我们结婚吧！”

宁露握在白斯砚怀里，声音有些发闷。

白斯砚的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你说什么？”

他看向宁露，嘴角含着笑意，眼里第一次展现从未有过的欣喜。

宁露兀的脸有些发烫，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改了口径：“我是说，今年，不对，这个月，如果你向我求婚，我就……答应给你。”

白斯砚笑着又似以前一样揉了揉她的头。

“好，等我。”

当天晚上，白斯砚驱车回到老宅，彼时，白覃和祝沁玉都在，还有一堆家族里的长辈。

白斯砚和乔绾央的婚事可关乎到整个家族，几乎有威望的都赶到老宅来商量婚事了。

白斯砚推开大门进去，正巧，整整齐齐的十二个人都在客厅里，不停商量着婚礼上的细节。

白斯砚拿起一张请帖看了眼，具体内容还没写，但是已经印好了白斯砚和乔绾央的名字。

“停下吧，刚才我和乔绾央商量好了解除婚约，乔绾央已经通知乔家所有人婚礼取消。”

一瞬间，大厅里炸开了锅，全在议论这件事儿，不少人劝着白斯砚去把乔绾央追回来。

“本来订婚就是一个笑话，我从始至终想娶的只有一个人。”

大厅里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忽然，杯子砸向地面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纷纷看向白覃，只见他被气得有些颤颤巍巍地起身，指着白斯砚问：“当初乔绾央可是你自己选的，不想娶她，你想娶谁？”

乔绾央确实是白斯砚选了好久的“订婚对象”，她喜欢女人，确保不会给自己造成麻烦。

他当时打定的主意就是，如果宁露不回头，如果白家夫人另置他人，那他也不可能给自己留后路，也不给白家留后路。

他活多少年，白家就只能存在多少年。

“我想娶谁，您心里不明镜儿似的么？”白斯砚冷漠一笑。

白覃发了大脾气，将周围的东西都砸了，指着白斯砚骂道：“不孝之子，有我在一天，她宁露就别想进这个门。”

“给我取家法来。”

周围人还想劝几句，只听白覃又说：“你们别再劝了，谁再劝，视为叛出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