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崽也能打天下(11)
“还可以,您遇到了这方面的难题是么?”
“嗯”。
“您可以详细说一下”。
“是这样的……”。
直到晚上八点半左右,陆夺才跟陈肖云挂断电话,他看着对面写字楼一片灯光明亮,“嗖”地一下拉上窗帘,回到皮椅上。
通过与陈肖云沟通,陆夺再次回忆起整个事情的经过,像做梦一样又身临其境过了一遍。
突然发现原来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记忆丝毫没有淡忘,恨意也没有减少一星半点。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着急,特别是从陈肖云那里得到了非常满意的答案,并委托陈肖云10月8日出庭。
现在只有足够耐心,才能一层一层剥开许寻的血肉,慢慢地啖肉饮血才有意思。
陆夺手指在磨砂桌面上敲打两下,起身从茶柜翻出一罐明前头采碧螺春给自己泡上。
小半杯茶下肚,不得劲。
此时此刻,这份“喜悦”只有他自己一个观众该多么丧气。
岂不是白忙活一晚上。
陆夺翻到通讯录最底端,指尖顿住。
好像拥有第一个手机后,从没存过那个号码。
他的手好像形成肌肉记忆,很自然地按出一长串电话号码,最终停在拨号键上。
即使多年没有打过,记得还是那么清楚....
读高中后,许连胜准备了一个诺基亚老年机,方便有急事联系,手机一直在自己手里。
后来毕业了他去读大学,手机卡留给许寻,不知道现在还在用没有。
陆夺强迫自己打断回忆,按下拨号键。
“嘟嘟嘟.....”
相当漫长的十几秒后,响起播报女音,字正腔圆,毫无感情——“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在录音留言前,陆夺不甘心地又按出去一遍。
“对不起....”。
手机扔到桌上,他靠到椅背上,轻哼一声。
心虚是么?
只有问心有愧的人才不敢接电话。
或者换电话了?
陆夺做出另一种假设。
现在无论哪种情况都不重要了。
他走到窗边拉开帘子,继续品茶,嘴唇碰到冷掉的碧螺春后,就把茶杯放下了。
“叮叮叮~”
桌上的手机震动铃响。
陆夺长腿一跨,绕过沙发抓起手机。
是个陌生又眼熟的号码。
“喂,您好”,陆夺保持客套又公式化的语气。
“陆先生应该收到法院传票了吧?”
电话那边是道女声。
陆夺挪开手机点亮屏幕,再次确认电话号码。
对面似乎已经料到陆夺贵人多忘事,主动开口:“上次跟您打过电话,我叫丁纯兰,是许寻许寻社区帮扶志愿者”。
听到“许寻”两个字,陆夺冷笑道:“丁女士,传票收到了,法院见吧”。
见他要挂电话,丁纯兰调整情绪:“陆先生,您误会了,我打电话给您,还是希望达成和解,您可以对许寻履行扶养义务,我这边就撤诉”。
陆夺抿唇,嘴角自然而然挂上假笑,吐出最冰冷讽刺的话:“许家的恩惠,他读初中、高中的时候,我在学校像老妈子一样照顾他,已经回报了,至于现在他成人了,还要我伺候吗?”
丁纯兰在对面咬牙切齿:“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谁害的,陆先生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或者证明我的无辜”,陆夺目光憎恶:“总之,我不会和解,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你们对我的恶意诽谤付出代价”。
“陆简宏,我咨询过律师,许寻胜算是不大,可你知道为什么还是决定起诉你吗?”
陆夺食指在杯把上不停盘弄,没主动开口,等丁纯兰告诉他答案。
“您现在是名人,新闻满天飞,我正好知道陆经理在哪里上班,你不管他,我就闹到兴达去!”
陆夺脸色顿时黑下来,失去人色:“尽管可以试试”。
他按掉电话,手机扔到沙发上,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写字楼,陷入沉默。
福利院
十点不到,天养托管中心的住宿区已经熄灯,陷入一片黑暗寂静。
鼻尖充斥着一股阴干的潮味,许寻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住在天养中心的第一晚,失眠。
在家的话,这个点早睡了。
并非他认床,而是....额。
还没想完,下腹一阵绞痛迫使他掀被子爬起来,弓腰跑进厕所。
天养中心好像有点水土不服。
许寻皱眉蹲坑,陷入沉思。
明天得把水烧开再喝。
肚子疼得急,去得也快,五分钟就缓解了,净手出来。
再次躺回床上,许寻不禁发出舒服的喟叹。
手顺势滑到床头柜上摸了摸,想看一眼时间。
半晌过去,还没抓到手机。
他半坐起来,想起手机还放在楼梯口的保安室充电。
整栋楼并不是所有楼层都断电,但有几层的住户比较特殊,会强制断电,比如他住的这层。
本来按照他的情况可以不用住这层,非常巧的是,近段时间空出来的房间都集中在这层楼。
无奈地又掀开被子下床,取回手机后,在走廊上手脚冰凉地打了个喷嚏。
许寻躺回床上,手机屏幕点亮,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顿时被刺得眯起来。
他点开红色的未接显示,愣住了。
这个号码是在爸爸葬礼上偷偷存起来的。
下意识点开号码想看更多信息,没想到径直拨出电话。
心duang duang两下提起来,都忘了呼吸———赶忙在响起第一手“嘟”前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