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之主饲养手册(123)

叶清洛皱眉道：“这记忆你留着又没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这么想留下来？”

楚枫闻言安静下来，他看了看妖怪模样的叶清洛，又看了看握着长剑的沈洺，叹道：“我有时候觉得，你们就像和现实世界隔了一层屏障，不论我怎么靠近，却始终走不到你们身边。

“我原以为，是你们性格使然，现在我却明白了，这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你们。就算我们是朋友，我也会觉得，我似乎连站在你们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沈洺嘴唇一动，似乎想说话反驳他，却被楚枫低声打断：“沈洺，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如今却发现，我连你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我不是……”沈洺苍白开口。

楚枫静静地看着他，苦笑道：“现在你们想清除我的记忆，是不是就是拒绝了我，成为你们真正的朋友？”

第 65 章

“楚枫，”看着沈洺说不出话来，叶清洛冷冷出声道，“清除你的记忆是我的决定，与沈洺无关。”

叶清洛说着，眼中闪过淡漠的寒光：“说实话，你这样的人类寿命很短，我不可能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但是沈洺不一样。沈洺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这次清除记忆也是为你好，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样质问他？”

说到最后，叶清洛声音低沉又带着寒意，似乎已经有些发怒。

“为我好？”楚枫抬高了声音，“他是谁？我爸妈吗？说什么为我好，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这是我自己的记忆，我有权利留下。”

叶清洛立刻反驳道：“你有什么权利？你和我的力量本来就是不对等的。话说难听一点，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还谈什么权利？”

楚枫气得眼眶发红，转头向沈洺质问道：“沈洺，你也是这么想的？是，我承认我是打不过你们，可就算这样，你就能完全不顾我的意愿吗？”

沈洺上前一步，按下情绪激动的叶清洛，对楚枫说道：“楚枫，我们没有不顾你的意愿。若真想强制清除你的记忆，你现在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我……”楚枫无法反驳。

沈洺接着说道：“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让你也被牵扯进来。”

“沈洺！”楚枫看着沈洺，心里又恼怒又难过。楚家和沈家是世交好友，他们两人更是从发小一直相伴到现在。可是如今沈洺和叶清洛相识不过半年，却仿佛比他还要亲近和信赖。

你们都在这个世界里，凭什么就我不能进去？

楚枫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嫉妒了。他甚至想不管不顾地质问，在沈洺心里，他和叶清洛到底谁更重要。

但他的理智还是把这个念头强行压了下去，不知是为了保留最后一分体面，还是害怕听到令自己失望的答案。

“所以呢？”楚枫低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做？强行清除我的记忆？”

叶清洛不是白泽或者北辰扶光，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人妖平衡，或是什么制约条例，他此刻在乎的，不过是沈洺会怎么想。

因此他没有接话，而是说道：“沈洺，你来决定。”

沈洺沉默地看着楚枫，眼中神色变化不定。许久，他才开口说道：“楚枫，你认识我这么久，应该明白，不论我变成什么样，我都是沈洺，是你一直以来的伙伴和兄弟。”

“……是，我知道。”

沈洺看着他认真说道：“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很珍惜和你之间的友谊，这是我最不愿意失去的东西。”

楚枫也是第一次听沈洺这么直白地吐露心声，脸上不由有些发热，眼里也冒出欣喜和希冀的色彩。

沈洺一边说着，一边向楚枫走去：“所以我不能让你身陷危险之中，对不起。”

楚枫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一白，连忙向后躲去。可沈洺速度极快，眨眼就走到楚枫身后，伸手牢牢抓住了他。

“沈洺！放开我！”楚枫狠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沈洺脸色阴沉，朝叶清洛说道：“清洛，动手吧。”

“好。”

叶清洛走到楚枫面前，指尖亮起一抹金光，然后在楚枫眉心轻轻一点，一道金色丝线从楚枫眉心抽了出来。

楚枫脑中随之传来一阵晕眩，记忆的画面慢慢开始模糊、褪色，最后变成一片黑暗。

沈洺看着楚枫渐渐失去意识，垂下眼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楚枫，你信我，你永远都是我真正的朋友。”

楚枫闭上双眼，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他究竟听见没有。但就算他听见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会随着今晚的一切全部忘记。

沈洺把他轻轻放回地面，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叶清洛没有说话，只是挨个将所有人的记忆清除干净，然后坐到了沈洺身边。

叶清洛的身形慢慢缩水，变回少年模样，他低头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颗圆滚滚的核桃，然后用手指捏碎，递了一半给沈洺。

沈洺接了过来，和叶清洛一起剥着核桃吃，清香的坚果味在口中泛开。

“我刚刚山上摘的，好吃吗？”

“好吃。”

沈洺心里刚刚冒出的一丝孤独，突然被温柔地驱散。

两人等了一会儿，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昏迷中的几人也逐渐苏醒过来。

楚枫捂着脑袋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回事？我咋睡着了？”

沈洺和叶清洛起身走到几人面前，解释道：“你们昨天在山里迷路了，走了好久才找到这个木屋休息，之后就累到睡着了，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