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爱风年(127)
“我想陪着你。”
“现在时机不对,我……”
“我就在附近酒店呆着行吗?”
萧行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出现,原梾那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慌乱感便消失了,他甚至想躲进萧行臂弯里,当这一切都没发生,可如今的状况,容不得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怕,具体在怕什么他不知道。
“我不想给他们增加心理负担,我……”萧行知道他想说什么,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可原梾没有继续,转了话锋:“你回学校等我好吗?”
“我在这儿让你有压力了吗?”
原梾眼睛很疼,他不想哭,可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地跑出来:“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变成现在这样?”
萧行极力忍着想抱他的冲动,从他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他难言的害怕与压力,妥协道:“好,我回学校等你,每天电话联系好吗?”
原梾抬手抹了眼泪:“嗯。”
李星汉和丁随远远看着长椅上沉默的两人,均是一时难言。
丁随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一幅地图道:“出事地的地形图,我把人落地的位置标出来了,你把它带给程警官,叫他跑一趟清源吧。”
“事有蹊跷吗?”
“出事两天前,工作室有人见过那孩子在老师的工作地徘徊。”
李星汉没敢往下想,人不是机器,叫他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可有彭思齐和齐均的事在前,他也不得不怀疑:“会不会是巧合?”
“有可能,先别跟原梾讲,他肯定也在怀疑,先让警察查吧。”
“好。”
“你把萧行带回去吧,这会儿让他父母看见不好,老师能理解,不代表他父母能理解,现在这种情况还是避开些好。”
“知道了,随哥,原梾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天光渐亮,原梾起身去送萧行和李星汉,他行路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穿过医院公园广场眼看就要到门口,原梾突然停下来死死攥着萧行的手,李星汉看到自觉道:“我去东门等你。”
一夜之间,气温骤降,风刀子刮得原梾泪湿的脸颊生疼,他罩了帽兜抵在萧行肩膀处无声啜泣,萧行将人圈进怀里狠狠箍紧,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原梾在渐行渐远的错觉。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记得我在学校等你。”
原梾抱住他算是回答。
“别让我担心,照顾好自己,好吗?”
“嗯,你也是。”
萧行帮他擦掉眼泪,珍重地亲了亲他红肿的眼睛,转身离开时才发现自己也泪流满面。他从没哪一刻如此无力,知道有个疯子正一点一点将原梾拉入深渊,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对方是谁在哪都不知道。现在是原梾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他却只能跑来陪着他吃个早餐。他从小就傲,一路走来都顺风顺水的,不是没有遭受过挫折,而是对凡事都有点玩世不恭,淡然到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原梾是唯一一个让他变得小心翼翼的人,追人时害怕求而不得,在一起后害怕分开,他第一次对未来充满恐惧……
原梾望着消失的背影,呆立良久,转身时,看到原重远坐在远处的长椅上正不声不响地看着他。
原重远扔了烟头,每走近一步都像压着什么情绪:“新闻里你搞同性恋是真的吗?”
原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地不置一词。
“引诱未成年呢?怎么回事?”
“爸,我可以解释,我是被栽赃的。”
“我没信,所以回答我,你是同性恋吗?”
或许刚刚那一幕原重远看到了,原梾不敢看他,转头错开目光破罐破摔道:“是。”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搞同性恋的。”
原梾感受到了他强压的暴烈情绪,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所以,你们是争风吃醋才闹到警察局的吗?”
原梾急道:“不是这样的……”
原重远打断他道:“恶心!”
原梾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变得委屈,赌气道:“就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恶心,所以罪大恶极吗?”
太阳刚爬升出来,原重远被阳光刺了眼,听到原梾这一句反问,眼睛里的狠厉渐渐变成了深深的无力,他木木地盯了原梾一会儿,转身走了。
原梾从那复杂难解的眼神中读出了绝望,慌忙追上去:“爸。”
“滚开!”
原梾被大力甩开,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我才不在乎我是不是同性恋,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
原重远突然一拳挥来,原梾被这重重地一拳打得脑袋空了一瞬,很快摔倒在地,原重远掐着他脖子满眼戾气:“我真想掐死你,大家一起死了一了百了。”
原重远力大无比,原梾推拒的手绵软无力,望着原重远痛苦道:“爸,你掐死我吧。”
眼泪顺着原梾下巴滑到原重远虎口处,还是温热的,他缓缓松了手喃喃道:“是我的报应。”
在原梾剧烈地呛咳中,丁随匆匆跑来道:“原先生,医生找。”
父子俩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一位年纪颇大,头发已花白的医生开门见山道:“现在有个情况必须和家属明说。”
听到这句话,两人面色沉重到像在等待处刑。
“原先生颅内出血,肋骨骨折扎穿了肺,肺部受损很严重,我们做了综合评估,就算熬过今晚,接下来的几天恐怕也很难挺过肺部感染等并发症,他今天有了些意识,有什么话想说,就和他说一说吧。”
屋内死寂,良久,原重远问道:“我爸,现在能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