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什么名义联系他？”

“画，原梾可以临摹南宋梁楷的画。”萧行微微叹了口气：“他现在要跟我分手，我联系不到他。”

于海道：“让程警官找他，只是这样好像也找不出什么证据。”

“取得信任后或许可以购买鲸沉，只要证实就能以危害网络安全罪把他送进监狱，抓到人一定能找出更多线索。”

“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萧行没什么胃口，跟于海多喝了几杯。心情不好容易醉，大概因为想醉吧。散场后，萧行叫了辆车回星榆六区，姚星阳只得发信息报备萧新明，跟着他回了他和原梾的出租屋。

屋子不像出租屋，虽简约却处处可见设计之用心。原梾书桌较满，各种画笔、毛笔、画卷、书籍门类庞杂，萧行的书桌则相对简洁，仅有几个电子产品和一些科技相关的杂志。姚星阳看着泾渭分明喜好全然不同的两人，新奇的同时又心觉不可思议。

萧行醉醺醺地直接横进卧室，埋在淡淡地草木清香中沉沉睡了。姚星阳抱着被子睡沙发椅，半夜数次滚到地上被冻醒……

隔天，萧行醒得特别早，先殷勤地将屋子收拾一遍，接着一脚把睡在地板上裹得跟个毛毛虫似的姚星阳踹醒，姚星阳顶着鸡窝头幽怨地起身，觉得这样的朋友还是绝交得了。萧行摸出手机，拽过他大拇指解锁后，给原梾拨电话。

原梾昨夜忘了关机，迷迷糊糊地接了：“嗯？星阳？”

“是我，你他妈就我电话不接是吧。”

听到萧行的声音，原梾瞬间醒了：“没什么事我挂了。”

“我们见个面吧。”

“萧行，我们分手了。”

“分你大爷，我没同意。”

萧行另一个策略是绝对不能就这么冷着，得不断找理由创造机会见面联系，哪怕胡搅蛮缠，他语气软下来道：“我在公寓，邓奶奶生病了，我们租着她的房子，得去看看她。”

“我很忙，你一个人去足够了。”

“房子是我们两个人租的，我都跟她说了，我们一起去看她。”

“既然都分手了，房子退租吧，我联系中介小哥。”

“我不同意，你敢！”

“合同签的是我的名字，你要不愿意，我把租约转到你名下。”

“你！”萧行刚要发火，转而无赖道：“好啊，见面聊。”

“我给中介小哥寄委托书，邓奶奶我会打电话问候。”说完，原梾十分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萧行重拾的信心，刚刚燃起一点小火苗就被原梾兜头一盆冰水给浇熄了：“姓原的王八蛋，别让我逮到，我一定咬死你！气死我了！”

清晨，萧行的一声震天吼，给姚星阳彻底震醒了……

原梾就知道邓老太太没生病。老太太精神矍铄耳聪目明，他打电话过去时正跟小孙孙一起乐呵呵地啃炸鸡喝可乐，她儿子在国外工作，带着孩子刚回家，原梾简单寒暄几句后，给老太太提早拜了年。

临近春节，街上小区里喜气洋洋的，原梾家里确是寂然无声。他每天早上起床惯性地推开原闳识书房门，总觉得能看到原闳识在书桌前画图或者在藤椅上浅眠，发现空荡荡时，难言地失落难过……

原梾特别想萧行时，会半夜偷偷打开萧行送他的护身符手机。多日没开机，再开机手机已完全变了模样。

屏保：萧行开光护身符。

壁纸：我不同意，休想分开。

手机相册里平白多了很多照片，都是萧行怼脸自拍照，还有两段视频，一段视频就几秒，萧行仰躺着，手机举过头顶，望着镜头傲娇道：想我了吧，我就知道，切。

另一段视频点开，开始是个空镜头，接着萧行幽灵一样从下方入画，从左侧入画，从右侧入画，在从上方倒着入画，最后举着手机正对镜头道：萧行无处不在。

原梾窝在被窝里重复看了多遍，边看边笑：“神经病！”

还有多条信息，内容一致：我想你了。

原梾连日来强装的镇定无声溃毁，他摩挲着手机眼泪滑出眼角，心道今晚又要失眠了。桌上的另一个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原梾看了下时间凌晨1点30，是陌生号码。

原梾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时才接听，依然一声不吭地等着对方先说话。

“发了你网址和登录码为什么不上线？”

“老子失恋心情不好，行吗？”

林跃不怒反笑：“看得出来，这个点都没睡。”

“看得出来，没人陪你过年。”

电话那头有短暂沉默，而后语气冷冷道：“明天上线，别让我再打电话。”

“少威胁我，有种你过来弄死我，我想什么时候上线就什么时候上线。”

“小木头脾气见长。”

“我不怕你，我跟萧行分手不是因为你威胁我，而是他有他的路要走，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骗不到他，也威胁不到他。你想玩儿我陪你，我只求一个答案。”

“我倒小瞧你了，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得多。”

“我也小瞧你了，你比我想象中要无耻得多，”

林跃情绪毫无波动，笑道：“小木头，说话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有很多惊喜等着给你瞧呢。”

“好啊，我等着看。”

林跃有短暂沉默，很快语气温柔道：“小木头，我不威胁你你会来疗愈馆吗？”

“你威胁我我他妈也不去。”

原梾将手机关机后扔进了抽屉，然后裹进被窝抱着他的护身符睡了。

缓和

没有原闳识的第一个春节，尤其难挨。原梾索性在网上订了酒店，带着一家人去云心居小镇散心，顺带考察环境。原重远多年未驾车出远门，一路上神经紧绷地盯着导航，生怕自己一错眼把一家人拐丢了。原梾在副驾看着，心酸的同时想着自己年后得考驾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