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爱风年(166)
对方很快回信息了:“快了,马上。”
“你不会像上次一样爽约吧。”
“不会,我也想见见你。”
“游船渡口人不多,我穿着白色羽绒服。”
“好。”
赵柏丰趴在不远处的枯草堆中,拿出望远镜观察四周的人,有一对情侣漫无目的地踱步到渡口处,看前方太黑又很快折返,有两位老人手拉着手散步,还有几个小孩跑闹,没发现可疑人员,他在望远镜中看了看长椅上的原梾,惊道:“来人怎么不是原梾?”
景晓峰此时刚上线,他买了份鱼丸坐在街边,边佯装吃东西边观察远处渡口,解释道:“我接的人是彭思齐,他和原梾合谋的,原梾乘坐公共交通过来,说是为了骗过对面的鱼。”
“他现在在哪呢?”
“宋青的设备在彭思齐身上,原梾不知道。”
这时渡口附近有条破旧的小船划来,船上顶棚已经塌陷,宋青从监控中看不到船里是否有人。彭思齐看到黑乎乎空荡荡的湖面突然有船驶过来,吓了一跳,船上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戴着棒球帽身形偏瘦,一身黑衣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显得极为单薄,隔着棕色眼镜彭思齐也能感受到他眼神的狠厉。
他坐在游船中喊了一声:“思齐,上来,哥带你游湖。”
彭思齐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你从哪搞来的船?”
“有个不开放的水域停靠着几艘废弃的船,我拿来用用,来接我家小朋友。”
彭思齐曾迫切地想见见他,如今见到了不免有些失望,以前无知无畏,如今知道背后藏着什么可怕的心思,连死都不怕的他也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哥,你上来吧,湖里冷。”
“不去远处,就在有光的地方陪你待会儿。”他靠坐在船中,没有动身上岸的意思,看彭思齐有点犹豫,笑道:“怎么?怕我?”
“不是。”
耳朵里有赵柏丰的声音传来:“别去,想办法让他上岸。”
“是我那次以后有点怕水。”
“有哥在怕什么,快上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条船,你不上来我生气了。”
“你上次为什么没来?”
“上船说,哥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跟你说。”
“湖里黑黑的,我真的害怕。”
“你来不来?不来我走了。”
彭思齐看他无论说什么都不上岸,甚至都不愿起身,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答应道:“好吧。”
景晓峰有点急了,一口鱼丸卡在喉咙中,他压低声音道:“怎么办?”
赵柏丰:“冷静,宋青,联系公园管理处,速调一艘快艇待命。”
“是。”
“思齐,别害怕,放轻松,平常怎么跟他聊天就怎么聊,上船后坐到有船桨的一边。”
暖光灯照下来,照得岸边的人像归家的旅人,彭思齐看着船里的人,脑海中想的却是原梾,昨天在图书馆里原梾问他:“害怕吗?如果害怕不必勉强。”
他摇了摇头:“我想见见他,能抓到他我也高兴。”
“那晚……”
“哥,我那天几乎不省人事,以前我不懂事,期期艾艾地像个小男孩,如今看来我也没那么脆弱。一起创作森林狼时,你问我何谓勇敢,我在你身上找到了答案。哥,我长大了。”
“嗯,小男子汉,有想过将来做什么吗?”
“以前没想过,现在有想了,想当动画导演。”
“好。”
原梾不久前联系他,带他重新进入网站,网站有个线上画展,里面的画多怪异,原梾让他画了一幅自画像,跟着他又临摹了一张挂到了网上。
彭思齐不解道:“为什么还要重新临摹一张?”
“画是你画的,不过我想让一个人看出来这张画是我画的。”
“从哪儿可以看出来?”
“如今你也懂一些了,说说看从哪里能看出来?”
彭思齐仔细观摩后,笑道:“说不上来,就是若隐若现的线条看着出自你笔下。”
“因大量练习的缘故,我的线条极少修饰断开,虽临摹你的画,熟悉我画的人还是能看出来。”
“那个人是谁?”
“是一个同时了解你和我的人。”
“哦。”
彭思齐上船时,船身晃了一下,船是四人游船,他其实不想挨黑衣男子太近,但只有他旁边的位置外挂着一个已经皴裂残破的船桨。
黑衣男子往灯光照不到的湖面划了划,彭思齐顺势拿起船桨道:“我帮你。哥,别划太远。”
“好。”
与此同时,城西公园程煜一杯咖啡下肚,等来了画的买家。一个30岁左右的青年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裤,黑色高领毛衣配深灰色大衣看起来谦和有礼,他径直走到程煜对面坐下,笑道:“你们也太没诚意了。”
程煜认得他,是何肃。
“怎么说?”
“我昨天留言,交易的要求是想见见画的作者,别告诉我这幅画是程警官你画的。”
“呦,知道我是警察啊,看来也知道作者是谁了。作者委托我来交易,要看委托书吗?原梾去过疗愈馆几次了吧,你不是早见过了吗?”
“如此说来也算有诚意?”
“自然。”
何肃从兜里取出一幅白手套,边戴边道:“那我们废话少说,验货收钱?”
“你还挺专业,怎么不问原梾为什么委托我来送画?”
“我拿比特币买画,不管价高多少,都属于民间交易行为,哪怕对面坐着总统也跟我没关系。”
程煜递过卷轴,开门见山:“你替谁买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