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还是沉默不言。

“罗瑞，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折磨我？”

林跃突然加速急剎车，原梾脑袋横撞到座椅后背上闷哼了一声，他嗓子渴得冒烟，没有停下的意思：“因为我小时候骗了你？还是因为我没记起你？如果因为这个，我草你大爷，老子那会儿不到9岁。”

“画谁帮你交易的？何肃？”

“草，我要是死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罗瑞，你特么说话，你要带我去哪儿？”

车后座上方突然伸来一方厚棉纱，原梾终于识相地闭嘴了。

追踪

城东新阳开发区正在大规模建设，出开发区往东南方向是荒无人烟的深山。林跃车速很快，众人预估他可能去的地方想抄个近路，于是景晓峰不下环城高速直接兜个圈子往东南开，程煜则一路向东往开发区去。

“程警官，开发区都是各个工厂，目前没有居民区。”

“他不会进深山吧。”

景晓峰边开车边打开地图查看：“我在江介长大，如果是我开到开发区的目的是避开监控，然后穿过几片私人承包的竹林绕道深山就能去城南半山别墅区。”

萧行表面维持着冷静，实际坐立难安，急道：“程警官，山区可能没信号。”

景晓峰：“如果我预估没错，我现在下高速可以在竹林入口迎面截到他，如果猜错了就得靠你了。”

程煜：“好，赌一把，他没见过你，如果迎面撞上别轻举妄动挑个头在视线外跟着他。”

“是。”

景晓峰猜的没错，林跃开出开发区后往竹林方向去，10分钟后，屏幕上原梾位置图标突然消失了……

录音中断，萧行摘下耳机看着屏幕上消失的信号，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没信号了！”

程煜安慰道：“冷静，小景，到哪了？”

“马上到竹林入口了，路上车很少，黑色越野，只看到个车尾巴，信号消失的地方在竹林中，我马上跟进去。”

“注意安全。”

景晓峰开着出租车，跟进山里实在扎眼，于是放慢速度匀速前进，行不多时他的信号也中断了。

路是未铺修的土路，竹林是一片生长几十年的老竹林，冬日呈现出一种幽深的绿，矗立在道路两旁遮天蔽日般让人有种深入洞穴的恐惧，林中静的只能听到风打竹叶的声音，景晓峰按下车窗觅着声音，小心行驶着。

行了大约两公里，遇到一处三岔路，景晓峰看到右侧路有清晰的车胎印迅速跟进，开了一刻钟结果被铁丝网拦了去路。铁丝网围着的竹林中间有一片平整土地摆满了刚砍伐的竹子，四处无路也无任何建筑，黑色越野消失了……

景晓峰下车绕着周围察看一番，没发现任何可隐匿车辆的地方，看到车子有折返的痕迹，原地崩溃地骂道：“操！”

他迅速倒车出去，慌乱中想联系程煜，发现设备完全没有信号。

林跃加速行驶的同时，不时观察有无车辆跟踪，拐进竹林时发现远处迎面开来一辆出租车，这个时节出现出租车十分反常，他要测试一下。

三叉路中间一条是大路，常有大型运输车经过，另外两条通向伐竹场，还为完全开工。林跃选了右侧土路，故意留下一路的车胎印后折返，开进左侧路一处隐蔽处捡起地上掉落的竹枝快速擦除痕迹，回到车里静静等着。

不一会儿，景晓峰跟了进来，循着车胎印直接开进去，而后又很快出来，看看左路，再看看中路，显然不知道该怎么追踪。此时，一辆拉着满车竹子的卡车经过后，他选定了中路。因为左侧通向伐竹场，跟右路一样是死路，而中路满载竹子的卡车经过时，车尾未摘除的繁茂枝叶拖到地面，被拖行着一路擦除了路面的轮胎印记。

甩开景晓峰后，林跃并未急着离开，他拎起原梾道：“我倒小瞧你了。”他从副驾座位上再次拎起电子设备扫描仪，对着原梾还有车后座细细的扫，原梾呼吸心跳都停了，认命般等着他搜走手机，可从头扫到尾仪器都没响。

为打消他疑虑，原梾主动道：“他是今天去接我的警察，暗中跟着我的。”原梾并不看林跃，带着点绝望的语气道：“你确实谨慎。”

林跃直勾勾盯着他，指腹擦过原梾已经有点干裂的嘴唇，好像并不关心有警察跟着，不着边际地问道：“渴吗？”

原梾特意显露出一丝慌乱：“渴你妈，你要带老子去哪儿？”

“你马上就会知道的，其实你早算准了我会这么做吧。小木头，你的任何事我都知道，我很了解你，你却不了解我。”

“国风活动那次切断电源，拉我去后台的是你对吗？”

昏暗中，林跃勾起一抹淡笑，对他显现出的慌张十分满意：“那是你的初吻吧。”

原梾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过还是忍不住地失望：“你一向谨慎，绑架不符合你的风格。”

“我并不谨慎，之前那些手段仅仅是举手之劳而已。这次我依然可以那么做，不过我不想借他人之手。”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为了让你记住我，深入骨髓的，无论是恨还是别的什么，我不在乎，就像操场那一面之缘我记住了你那样。你认为没有罗文勇我们只会毫不相干，可你看你现在不是主动来找我了吗？你会忘了萧行，这辈子却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我了。”

原梾一时说不出话来，在确认那些失踪少年跟他无关后，有那么一刻他相信原闳识的死是意外，可刚刚那番话又让他深信是他害死了原闳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般荒诞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