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鲁哥在呢，他跟我说了情况，他说——”

覃佩韬以为元赑秋后算账来了。

身为专案组的编外人员，却不跟大家一起行动。

可元赑也没喊他呀，覃佩韬迫不及待想要表忠心，证明在关注殡仪馆跟专案组。

元赑却打断道：“那就好，陶敢跟何均等人，你也应该没有直接碰过面？”

白天覃佩韬开车去泰方生物接楚根长他们的，路上也听了两耳朵，因此知道元赑说的是谁。

“没见过。”他回答。

“组长！”封晟宇难得声音超出三米以内能交流的分贝，“找到了，是泰方生物位于开发区的琴弦大厦！”

“很好，放他们继续攻，别拦着。”

元赑脱掉冲锋衣，露出黑色的手枪套背带，枪别在右腰侧，宽肩丰腰，肩背的肌肉把贴身长袖衣物顶成一块块的形状。

他换上夹克外套，将手枪取下来检查。

覃佩韬斗胆踏进办公室。

“元组长？”

他莫名有些热血沸腾，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元赑将枪环套在指尖转了转，既像恐吓，又像邀请似的对他伸出了橄榄枝。

“系统拦截到了一个黑客，正在试图蹭我们闯入机要网站，覃警官，兹派你立刻领我上琴弦大厦，发现任何重大线索功劳都归你，怎么样？”

WhAT？！

覃佩韬眼睛滴流圆，指自己的鼻子：“我？领你？”

红烧大老爷，主谓宾真的没有倒装吗？

**

不知过了多久。

一本展开的书从沙发扶手滑下，砸中减虞的耳朵，他睁开眼睛，凤眼迷离，花了一秒钟判断自己在哪。

键盘声噼里啪啦很有节奏感，减虞拿着书坐起来，Ari那浑然忘我的背影左右摇摆，兴奋点很持久，真是一枚充电仙人掌般的人类。

减虞舔了舔嘴唇，护目镜勒得有些紧了，掰开的时候发出一声清晰的‘啵’。

天天这么玩命，他居然没有做梦。

手中书是他唯一带进泰方生物的物品，重新贴了塑胶膜，却依稀能分辨出陈旧发霉味道——《梦的解析》。

它安安静静藏在一颗地球仪里面，与世无争。

地球仪就是林展画的圆。

减虞此刻也有点说不清，究竟是灵机一动猜到是地球仪的可能性很大，还是单纯只为了阻止双胞胎小女孩受伤害，才打晕了李老八。

不知梁思宜何时发现这本书曾属于梁全，一切总显得很匆忙，跟她带着死亡预告走进育才分局时的淡定非常违和。

偷梁换柱后，她甚至没将书带出图书馆，只能临时把它藏在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避免被别人借走。

『……第三章、梦是欲望的满足……当一个人发现，他的心愿变成事实时，他不是会发出这样的惊呼吗——“即使在梦里，我也没敢这样想啊！”』（注）

这段字的下边有划过线的凹痕。

减虞的指腹上滑，到空白处，那儿用铅笔浅浅涂出了一行字母：dreametrue。

网站，跟下午警察追捕那个流氓说的对上了。

日轨列车（65）

警察也在查这个网站。

他们是怎么知道死亡预告在这里的？

难道说前几天有个女人跟踪他进入地铁——

“Joseph！”

Ari突然从凳子上跳起来，打开室内所有灯光。

霎时，屋顶亮得刺眼，减虞放下书走过去，Ari那墨蓝色的瞳孔亮晶晶盯着他，欢呼道：“我成功先了！”

天赋者更擅长用自傲掩饰自卑，陶舒琼把减虞介绍给Ari时，他一脸不屑，话没说两句，直接登入网站开始强攻。

他以为这是个小儿科，找他未免大材小用，直到发现还有一股力量正在做同样的事，Ari才来了兴致。

刚开始，他悄咪咪隐藏身份，隔岸观火，偷窥那股力量的动作。

发现对方抓取了大量快照，并运行了两套代码，Ari顿时起了比较的心思，主动暴露，不断换代码跟对方比拼。

岂料对方竟直接对他进行拦截！

他并不知道那边是英勇的人民警察即王冰彬同志，只受到了满满的挑衅，于是双开机器，一台攻网站数据库，一台攻王冰彬的电脑。

泰方生物的服务器太强大了，王冰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代码被篡改，仿佛听见儿子叫别人爹，当场暴走，给路上的元赑打电话，要他‘务必’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歹徒’抓回来。

磨磨唧唧刮痧的进度条，忽然神速推进，王冰彬才反应过来，‘歹徒’是在帮他完善代码。

专办室内四双眼睛，加上琴弦大厦的两双，六个人都在同时期待网站揭开他神秘面纱的那一刻。

**

当网站的庐山真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楚根长反而有点失望。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他低头看了看王冰彬，一头乱毛抓成鸡窝了，他手贱地去扯，王冰彬‘嗷’地一声叫唤，但不敢对楚根长大小声。

简单的页面，预想中的血腥图案啊、耸人听闻的警告啊——统统没出现。

就两个按钮，注册，登录。

吴卡见王冰彬犯了难，不解道：“都攻破数据库了，还需要登录注册？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数据要分类的。”王冰彬说，“这就好比把一大堆五颜六色的海洋球混在一起，虽然你能摸着它，但不把颜色整理出来，根本没法看。”

楚根长道：“那就随便找个账号登进去呗，用创始人的？”

“这权限设置得乱七八糟……”王冰彬嘟囔着，随便试了几个，这步骤就更耗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