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撰稿人Ⅰ日轨列车(128)
这时,邻居打开门,跟厉宁聪的飘逸长发以及雄壮前裆零距离接触。
砰!
门又关上了。
“裤.裆里没藏菜刀吧。”减虞拎起啤酒,“托你的福,预计半个月内又会被投诉搬家。”
厉宁聪毫无羞耻心及公德心地给对门竖中指。
“上次是你喝醉了发酒疯,少赖我头上啊。”厉宁聪不请自入,在鞋斗里翻到一次性拖鞋。
“你多写两本长篇,还搬家?大别野都能买一卡车了!还轮得到姓白的死鱼眼在雁荡作威作福?嘶,你家什么味道——”
他跑进卧室,打开衣柜翻捡,然后又跑到浴室去按两下马桶,最后才回到客厅,趴沙发底下摸了摸。
“没尸体,还好还好。”他松了口气。
减虞扔了一瓶啤酒给他,其他的放进冰箱。
“催稿的话请滚。”他就着啤酒吞下一大把药,喉咙很难受,皱着眉头对厉宁聪说。
走时什么样,回来还什么样,满地都是白纸,毯子大半搭在地上,里边藏了一堆啤酒瓶,减虞用脚把它们踢开,往沙发上一趴,近乎人事不省。
厉宁聪骂着‘你个变态没良心’,将散乱的白纸都捡起来,一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直呼:“你他妈别演,你什么耐药性我不清楚?都能送研究所贡献新抗体了,能让你一吃就倒的只能是伟哥了吧?快给我起来起来起来……”
减虞头埋在毯子里,呼吸很轻。
“来真的?”厉宁聪将巴掌强塞进去摸他额头,“哟,稀奇,发烧了?”
他坏笑道:“什么型号这么猛?竖着20厘米,横着5厘米?”
“哎哟,让哥哥看看,有没有给你洗澡呀,不洗澡可不是会生病么,我闻闻——”
凑近了一闻,意料中的腥味汗味根本就没有。
厉宁聪一咯噔,掰过减虞的脸,长发的发尾戳到减虞鼻头。
他一边感叹这小脸瘦了,又俊了,用手刮了下减虞的鼻梁,然后轻轻拍了拍脸颊,掐了下腰,假装要去脱裤子。
减虞锐声道:“你是不是想死。”
“死前能看眼你白白嫩嫩的翘屁也值了。”
厉宁聪见他还有力气骂人,也就放心了,继续没心没肺地开玩笑,拿起他没喝完的啤酒对嘴一饮而尽。
**
下午13点55,减虞准时睁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这么熟了,中途没换姿势,埋脸持续太久,右肩撕扯般的疼痛。
落枕,伏案工作者无法逃脱的宿命。
他撑起身体,跪在沙发上,抬眼看时间。
没错,13点55分。
一周来,只要他睡到下午,醒来的时间必定分毫不差。
生物钟很奇妙。
头疼已经好一些了,不再像钢锯切割者他的头骨,减虞垂着头,想起《日轨列车》中描述的司机死法:
像西红柿的皮一样分成四瓣,软塌塌地摊开。
很多人不知道人的脸部脂肪很厚,像一块刚揉好面切团擀开的面饼。
这需要精细的手术操作——沿后囟门横向切开,贴骨头一点点磨、裁,便能得到极为完整,甚至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
曾有一名L国年轻男子杀害父亲后,从脖颈处剥皮,连带眼球一起缀在眼眶中央,手法粗糙,浪费了很多皮肤。
男子将其套进自己的头,随后若无其事前往祖父家中,竟然还骗过了老花眼祖父,直到晚餐,祖父才发现坐在对面的不是儿子,而是孙子。
人想要冒充同类看上去并不难。
也许某天,靠脸来辨别身份会成为第二选择。
减虞走进浴室,洗完澡,头发湿冷,他随手牵来一条大大的浴巾盖在头上,仅穿一条柔软的拖地家居长裤赤脚来到卧室门外。
门锁着。
他站门口听了会儿,发现里边有人,除了厉宁聪不做别想。
“厉宁聪!”
乱进别人卧室还锁门,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没等他发飙,厉宁聪马不停蹄来开门了。
他的裙子跟长假发、发网癞皮狗似的堆在墙角,只穿着辣眼睛的粉秋衣,目光挪到脸,大五官方脸,脸型像超人,头发剪成黑板擦,中间高,两边剔光,只留两条弧线。
厉宁聪顶着这张方方正正的脸,违和地抛出一个wink。
“你醒啦!”
减虞烦躁地一把推开他,手上还是湿漉漉的,浑身缠绕着水汽。
厉宁聪说:“这下睡的香吧!看我多够兄弟,都没去吵你睡觉,要是搁我手下别的作者,哼哼,你试试看,我直接化身容嬷嬷。”
“你在干什么?”
笔记本电脑就在卧室里,减虞走的时候电一直插着,待机指纹解锁,肯定是这孙子抱过来偷偷用他手打开的。
画面倒很正常,是一场足球直播,厉宁聪很不见外地用了他的耳机。
减虞扯掉耳机扔进了垃圾桶,同时在里头发现了好几团白卫生纸球。
比赛山呼海啸的声音瞬间点燃他的理智。
“厉宁聪,你他妈来我家打飞机?!”
他一脚将垃圾桶踹了出去,还挺准,没侧翻,米白色自动翻转垃圾桶直楞楞滑到了厉宁聪脚下。
“嗷!!”厉宁聪抱着脚鬼叫:“不就是用你两张纸吗!小气!”
“这他妈是小气不小气?”
“嘿嘿,我说。”厉宁聪凑到减虞身边,“男菩萨,你就不能慷慨一点,白长这一身肉了,啧啧,我摸摸……”
说罢咸猪手直接捏住减虞的腰,减虞抬腿就是一个飞踢。
厉宁聪抚摸着自己手指,笑嘻嘻道:“我就说嘛,战况这么激烈,都青了,哟,胳膊贴着创可贴呢,还不承认出去潇洒,你精力是宣泄完了,我还等着你的稿子呢,没有提成我是吃不香,睡不着,唉,可怜天下编辑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