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撰稿人Ⅰ日轨列车(132)
刚出门还晓得拿假发遮脸,进了酒吧就彻底放飞了,厉宁聪点了个最里边的卡座,拥着减虞大喊道:“来人,上酒!”
减虞一路在物色猎物,可惜今天大盘成色差,找不到合他口味的那一支。
兴致来的快,去得也快,他蜷入卡座,懒洋洋地躺着,任凭厉宁聪坐在外围替他挡走那些质量低下的花蝴蝶。
“尽管挑吧!”厉宁聪在卡座台面下边翘起二郎腿,“全场我请客!”
镭射灯球射出鬼魅的紫绿色光,将减虞又直又黑的浓密睫毛镀上梦幻的色彩,厉宁聪压低身体,在吵闹的音乐声中大力摇晃他的膝盖。
“喂!起来嗨啊!你今天怎么了!”
减虞剔开他的手,两条修长的腿往桌子上一搁,闭着眼睛说:“嗨不了,没劲。”
“不是吧!一天两回你就没劲了?”
“滚一边去。”
“不滚,给我起来嗨!嘿!哈!你看看那边,全都是你喜欢的款啊!”
他们所处的位置并不佳,离酒吧中心的舞池有二十多米远。
昏暗幽魅的灯光快速闪烁,亲吻着比基尼辣妹光洁的肩头和腰腹,大家都尽情释放着,身体紧贴,还有人搂住面前的人无论男女就吻了起来,引发喝彩。
这么乱,谁看得清是人是鬼。
减虞头往后一仰,露出喉结,上下滚动。
“我喜欢哪款?”
他双手交叉蒙住双眼,灯光能穿透他的眼皮,却穿不透手掌,世界一片漆黑,宏大细小的声音统统铺天盖地钻进耳朵,调情,挑逗,嬉笑怒骂。
忽然想到了那场被他霍然关闭的比赛。
球场震天动地,比酒吧的气氛不知狂热多少倍,那名球员被人捂住眼睛压在草坪上,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那种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喧嚣如同烈火舔舐着身躯,心却格外寂静的感觉。
不,当然不一样。
那人是被死死压在那儿的。
狂奔进球后本来就累,还要承受着一百大几十的重量,会喘不过气吧。
好像是叫白蕴?
名字不错,跟职业不太搭,跟哈士奇身体顶了颗布偶猫头似的,网上常提到的运动员不是都叫什么强什么伟吗。
这么婉约的名字配一个体育生。
“体育生!”
厉宁聪跟他想一块去了。
“你不就喜欢胸大腰细跟腱长的小1吗!电动小马达!咻咻!”
减虞勾唇道:“体育生也分类别,长跑和游泳的体型差远了。”
足球运动员长期奔跑,要加强心肺,总是练得脸大脖子粗,白蕴就是典型,肩膀浑圆,肌肉一块一块的,大腿强壮有力,估计长相也是粗犷那一挂。
游泳的就不同了,体型舒展,入水时水花四溅,白浪里翻起尾鳍般的足掌——
在如此昏暗的角落,厉宁聪楞是从减虞那张淡然的脸上看出几分红晕。
真他妈漂亮。
可惜跟他搞不到一起去,型号撞了,可惜啊。
厉宁聪:“一样,都是花架子!看着有肉,一戳就瘪,气球懂吧?中干不中用!”
减虞:“干不就是最好的用,还要怎么用。”
“我说。”厉宁聪有些不太理解地坐直身子,“你真不打算谈一个固定的啊?要是找不着靠谱的,我给你介绍介绍?”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转行做老鸨了。”
“这不是怕你吃药吃死了都没人发现么。”
“谢谢你,我死前给你打电话。”
“呵呵,就你那没电一个礼拜都发现不了的手机,还给我打电话?你打急救110还差不多!”
这倒提醒减虞了,他找酒保借了根充电线,打开手机。
没有长福的短信和电话。
天气预报这几天都不太灵,现在显示下月2号‘丹达罗斯’就要登陆,A市是当仁不让的台风眼,出门都困难。
2号,刚好泰方生物的讲座1号办完,紧跟着去呼岛办媒体参访见面会,真要撞上台风,他就只有在讲座当天去见那个人了。
交代陶舒琼去办的事,也不知能不能办妥,如果能成,他准备给专案组送份大礼。
舞池另一侧突然发出欢呼声,厉宁聪牛饮完一杯,身体躁动,早想着出去扭一扭,便对减虞说:“你看家,我去拈朵花惹根草。”
减虞道:“随便你,我不等你,有事会自己走。”
厉宁聪又有点舍不得:“别介,等我完事儿你再走呗。”
减虞认真道:“除非你早泄。”
厉宁聪:……
减虞又说:“哦,说反了,那你找个早泄的?”
“让你找一个你也不找,哥们儿我一个人玩,那多不好意思。”
厉宁聪站起来,正了正假发跟裙子。
也不知道这副尊荣能拈到什么花,食人花?
减虞捏着细细的火烈鸟酒杯,轻啄一口,嘴唇泛起的光泽好像涂了一层蜂蜜。
“别管我,快滚。”
窝回去之后,他忍不住再次想起了白蕴。
真奇怪,他以为自己会想起那个猩猩羚羊一样的袁罡,毕竟白蕴身材再好也跟他没任何交集,而袁罡却是实打实验收过的,质量过关,耐用。
好吧,这下是真想起袁罡了。
减虞转身往靠背深处埋下脸去,耳边皮质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甚至盖过了聒噪的黑人音乐,他平静体会着心潮起伏时,那种山雨欲来却不来的舒服。
白蕴跟那名队友很搭,戳中他的性癖。
才发给厉宁聪没几天的人设瞬间索然无味。
弱强,强弱,强强,人设无非就这三种组合,但白蕴跟队友交迭的样子迟迟在他脑海无法散去,总觉得那不是简单的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