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知晓了什么吗？

还是，你只是为梦魇所困？

身边匆匆走过一群人，住院部里的声音纷乱嘈杂，楚勤靠在姜俭身边蹲下。

姜俭把头深埋在膝窝里，十指深深嵌入浓密的发丝间，泛白的指骨若隐若现，楚勤听到了压抑的哽咽。

他轻声喊着姜俭的名字，伸手将对方扣在头发间的手窝在手中。

“阿俭。”

姜俭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这是楚勤第一次如此称呼姜俭，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叫比较亲切。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但如果是为未来的事所困，”楚勤停顿了一瞬，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对未来的担忧。

楚勤把双手放在姜俭的耳边，把对方的脸捧了起来，他注视着对方的双眼，视线下意识地将视觉重心放在了对方的左眼，也就是本该被刀片划伤的那一只。

“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而且...”

姜俭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是梦里无数次离别时模糊不清的脸，也是记忆里鲜活动人却再也见不到的脸。

却也是如今，咫尺距离触手可得的人。

“我不是还在吗？至少我可控制的短暂未来里，我都在。”

耳边是楚勤的低语，短暂却又长久的恐惧被慢慢抚平，姜俭终是对上楚勤的视线。

“我知道。”

“嗯。”

耳边的响起一阵滚轮声，“两位麻烦让一让，过不去了。”

二人赶忙站起来，楚勤脚上发麻有些没站稳，姜俭见状用手臂环住对方揽了一把。

二人间的距离蓦地拉近。

姜俭把手松开。

气氛有些尴尬，楚勤退后一步主动开口：“刚才听你说要给阿姨转院，是哪个医院想好了吗？需要我帮你问问更专业一点的吗？”

“不用了，这个地方我很早就一直关注。”姜俭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关注这方面的医院，楚勤也没有问。

他只是道：“那钱方面有需要我帮忙的吗？最近考得不错我爸给我转了挺多，我没什么地方需要花的可以都给你。”

姜俭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有些恍惚，但他立马拒绝，但是楚勤总是觉得姜俭的话没说完。

他等着姜俭说。

姜俭犹豫半晌后，还是张了张嘴道：“之前说可以拍照的，还有机会吗？”他垂下眼睫有点不敢看楚勤。

楚勤：“你..现在能拍照了？”

姜俭点头。

楚勤却一拍姜俭的肩膀：“马上帮你联系，你妈妈这儿如果需要接送之类的你也告诉我。”

姜俭一眨不眨地看着楚勤，倒是把楚勤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也不利索起来：“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就是觉得”姜俭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一句无声的话，但楚勤没明白，只是听到对方后来说出的话。

姜俭对自己说谢谢。

我没有女朋友

楚勤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说真的没能帮上什么，但看着姜俭皱得紧紧的眉心，楚勤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别皱眉了，皱多了会有印子的。”

楚勤觉得自己出来的时间也不少了，父亲再忙这个电话也应该打完了，到时候回去找不到人楚勤还得解释半天，他决定先回去。

走到一半他想起还有件事没和姜俭说，便回头想找对方，却发现姜俭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自己，楚勤一愣。

姜俭也反应过来，但他的视线只是一颤，却并没有挪动半分。

“别忘了赶紧买个手机，买好了给我发个消息阿俭。”

楚勤说完便回头跑了，想关心姜俭是真，任务要求也是真，怕被父亲发现更是真。

楚勤跑得飞快，还好病房周围貌似没有什么异动，楚勤飞快往床上一坐，正打开手机准备联系陈经理的时候，房门被推开，楚父大踏步走了进来，看着楚勤道：“太热了？”

楚勤：“啊？哦对对有点热。”

他假装热得不行扯着领口道。

楚父的手机又开始嗡嗡震动，他轻啧了一声摁了挂断，手机在静止一秒后又开始震动。

楚父无奈接起电话，神情从不耐变为严肃，楚勤听见他说：“我这就来。”

说完便转头对着楚勤说：“等会我叫小黄带你去体检，没事的话...”父亲看着楚勤眨巴眨巴的眼睛甩手道：“随你。”

说完便转身出去，楚勤只等了十几分钟便被黄秘书带着去另外一个医院做体检。

体检完楚勤拿到自己的手机便看到姜俭给自己发的消息，是一个小狗表情。

楚勤笑了出来，认识姜俭后楚勤觉得对方有时候真的挺可爱的，他回了一个小猫表情，又把刚才和陈经理的聊天截图发过去。

楚勤把消息发给陈经理的时候对方还小小欢呼了一阵子。

楚勤没联系对方前，陈经理就多次问楚勤有没有做通上次带来又跑掉的人的思想工作，抱怨最近公司接到了很多合适的单子，但公司没有合适的人选，错过了许多赚钱的机会，楚勤都打着哈哈过去，连手机里姜俭的唯一一张照片都没有给对方发过去。

陈经理甚至还问楚勤乐不乐意，楚勤回了个“我请问呢？”的表情，陈经理只能回一个哭哭的表情。

因此楚勤主动去找陈经理的时候，对方连甩六个表情，表示可以立即马上签合同。

但楚勤看了一眼合同内容，公司签人，姜俭已经成年，签约是可以，但是楚勤不想给姜俭套上额外的负担，万一以后自己走了，公司压榨人怎么办？

虽说是自家公司，但并非百分百控股，因此楚勤不想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