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善录(158)
梅言忍不住出声:“黛青!”
江黛青回首,脸上却只见疑惑之色。梅言的心跳得飞快,看风荇面带讥笑,明白了几分。他最终只对江黛青说:“我与你包扎。”风荇没有阻拦。
江黛青受了伤,自然就不便留在杏黄医林帮忙了。她指点风荇把茯苓皮阴干,梅言也收拾好了其他的药材。三人就辞别燕蔼,回了祾王府。
梅言直接去找嵇元,风荇则在清净处等江黛青换衣裙。解霜替江黛青挽了个朝云进香髻,露出一段玉颈。发插丹凤衔红宝累丝金流苏,缀以红宝眉心坠。甚是富贵明艳。
江黛青走出来的时候,风荇都看呆了。风荇也是衣冠楚楚,换了副模样。他一路上都在打量着江黛青:“当真是人靠衣装。”
“大直男,请闭嘴!”江黛青瞪了风荇一眼。
风荇笑得几笑,问江黛青:“洪氏那些东西,你用了没?”
“没有啊。”江黛青边往东跨院去找菖蒲,边和风荇说着话:“我不会......”
“你不会,晴月她们也不会吗?”风荇不以为然:“不然你叫风苓来,他手艺很好。”
江黛青细想也就不意外了:“想必是受过训练?”
“不错,有时需要改装易容,都是他来。你可叫他教一教你。”
“可以素颜的年纪且让我自在自在。到何时我想变得更美了,再说也不迟......”江黛青笑语嫣然,更显动人。
风荇突然叹道:“真是失策。”江黛青正好奇,就听他继续说:“你现在才如此打扮,只怕王爷一见什么都忘了,光顾着看你,还怎么试探高大人?”
江黛青笑不拢嘴,伸手打风荇:“就数你会调喉!”风荇抓住她的手,也笑道:“不闹你了,回头流苏挂在髻上,我可摆布不来。”
江黛青进了菖蒲的屋子,风荇就在门外暂候。
“你可准备好了?”
菖蒲也是娇娇云妆,袅袅倩影。她点点头,抓着面纱,不安地问:“夫君,会认出奴吗?”
“若是两心相照,自然是能认得出的。”
“奴相信夫君。”菖蒲痴心一片,江黛青也不觉紧张起来。宽慰两句,她出来和风荇一起往宴客厅去。
时间虽然还有些早,但宴客厅中,梅言已经就座,嵇元正站在他案前,与他说话。江黛青一进来,两人的视线就黏在一起。风荇瞟向梅言,果见他眸色沉沉,正举杯自饮。
嵇元金冠黑发胭脂袍,轩轩然灿若霞举,让江黛青心动不已。嵇元见她盛装精致,思慕之情,也就快不能自持。两人当面相对,各自神驰,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嵇元到底先伸出了手,轻轻抚摸江黛青的纤颈,使得她不由自主仰头邀吻。两情缱绻,羡煞旁人。携手入座,江黛青兀自低头轻笑。
“这般奇怪?”嵇元似是有些局促。江黛青躲避着他的视线:“君善霞姿月韵,让人不敢直视。”
嵇元也是情难自禁。他一把将江黛青抱坐在怀中,落吻在她颈窝:“没带颈饰?”他深深吸气:“也好......”言罢,便在她颈间种下一朵梅花。
“啊......”江黛青吃痛受惊,欲推开嵇元,却忘了手上有伤:“嘶......”
因为要参加晚宴,手上包裹着纱布太过显眼。伤口止血后,江黛青就将纱布取了下来。
嵇元这才回神:“受伤了?”他抓住江黛青的手,看向她微红的刀伤问:“怎么弄的?”
“削茯苓一时手快。”江黛青也稳住了心神,转而落座嵇元身边。
看嵇元眉头紧锁,江黛青笑道:“不过是小伤,很快就会好的。”她打起岔来:“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说?是什么?”
“今日早朝,皇兄提及为太子筹备大婚一事。”
江黛青惊讶:“昌儿才多大?”
嵇元便道:“成年了,也该议亲了。尤其是现在这般情形。”他说:“皇兄大约也是有些着急了。”
江黛青似是不太能理解:“你们也都是这个年纪就开始娶妻纳妾的吗?”
嵇元微僵,江黛青了然:“只怕更早?”
“我成年后,父皇是要与我娶妻来的。”嵇元道:“那时我恃才傲物,狂言道非天下第一品的才女不娶,所以婚事才被搁置了下来。”说完就看向江黛青。
江黛青不予置评。
观情俦别有情长
“皇兄是晋封太子后大婚的。那时他二十。但他也是十五开始有人服侍的。”嵇元一一解说:“丰弟早年身体不大好,他是拖了两年,十七的时候连冠礼带大婚,一起办的。不过他也是二十才圆房。”
江黛青只关心嵇元的旧事:“祾王殿下又是几岁初经人事的呢?”嵇元决定先问问她:“黛青呢?”
“双二年华,怎样?”江黛青扬眉挑衅。她看嵇元默然不语,道:“你爱说不说,但你要敢骗我......”她轻飘飘地瞪了他一眼,纤手取来酒壶,自斟一杯慢慢饮下。满脸都是不快。
嵇元不敢留下嫌隙:“实是十四。”他说:“官中是留有记档的,我绝非虚言。”
“怪道殿下如此娴熟。”江黛青讥讽道。转念一想又觉奇怪:“这样说来,你我相遇前,你也有十多年的情史了,怎么没有留下血脉?”
“我没叫留。”嵇元道:“先于正妻前育有庶子也不合规矩。”
江黛青脸色更难看了:“禽兽。”她上下看嵇元一眼,又恨恨道:“衣冠禽兽!”
嵇元甚感无奈。勉强继续和江黛青搭话:“昌儿的婚事,你操办不操办?”
江黛青吃一惊:“你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