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善录(182)
江黛青面露不悦。莫如先只好低声劝慰:“我不是要拘管你。只是怕......”
“莫指挥不知道祾王妃一向只有进退,没有分寸吗?”
莫如先见江黛青如此说,知她和祾王处境有几分尴尬,两人的放纵不羁其实真假参半。只问道:“祾王......你们可和睦?”
江黛青的状态这才松弛了下来:“我同意远关系好也是因为君善的缘故。”她看向莫如先:“我俩一开始挺合不来的。”
看到风苓看向这边,江黛青对莫如先笑道:“林穹也好,你也好,他们也好。”她朝风荇、风苓那边微抬下巴:“都是因为君善,才要好起来的。你说我同君善,和睦不和睦?”
莫如先无奈想到:旁人也就罢了,我是你兄长,竟也是托祾王之福才要好的?不过他也知道,和江黛青初遇时,她大约就是看在林穹的份上相帮自己的,这样说也不为过。他看了风苓一眼,叹道:“他又是什么人?为何直呼我表字?”
江黛青揶揄道:“他官秩正一品,唤你表字是客气的。”言下之意就是直呼其名也不为过。
莫如先讶然,随后似是想通了:“听说先皇给了祾王殿下十二名锦衣内卫?”
江黛青点点头:“风行卫。”
由不得莫如先不惊心。江黛青身边陪伴使唤的,是仅供皇帝驱使,一般官、爵都得敬而远之的风行卫。祾王待江黛青可谓是挚诚。
莫如先似是放心了,只跟江黛青说了句:“若有所需,卑职但凭祾王妃吩咐。”随后便要回席。
听了这话,带着几分酒意的江黛青喁喁微喃:“兄长......”莫如先的背影微滞,却并未停留。
看江黛青出神儿,风苓向她招手。她便往栏杆处来,挤到他与风荇中间。
“莫如先和你说什么?”风苓笑眯眯问道。江黛青总觉得他这幅表情不怀好意,又要窥探自己的私隐,敷衍道:“他问我你为何唤他表字。我告诉他你官儿大!”
风苓闻言笑个不停,风荇也是持杯微笑。
楼下琴师又操起天下乐令,江黛青自打同嵇元在一起,也时常听曲填词。酒助诗性,她不由和声唱道:
星移斗转,风露良缘天遂愿。三生归元,情到深浓无怨言。
如何眉眼,缱绻缠绵衾枕暖。穹碧黄泉,不改终身书画闲。
连嵇元在内,众人都是头一次听她开口吟唱。酒后歌喉,并不曼妙。微带着一丝沙哑,却唱出了曲曲柔肠碎。
这词化自嵇元的情书,还将在场众人的名一一镶嵌在内。江黛青自觉得趣,吟吟笑声不绝。转头向嵇元走得两步,眼含烟媚,秋波欲流。嵇元手中的金杯铿然落地。
怎生忍耐得了?众人只见嵇元疾行数步,一把抓住了江黛青的纤颈。莫如先大骇,就要上前阻止,却被梅言下意识抓住手臂,拦了下来。两相诧异,梅言尴尬放手。再看江黛青时,她已和嵇元痴缠在一起。
嵇元的手移到了江黛青颈后,紧紧扣住。另一只手则拔掉了她的帻簪。长发流泻,如他满腔相思一般不节。江黛青也摸上嵇元的发间,纤手缓缓抽出他的金簪,攥在手心。她腰折腿软,不胜嵇元的索取。嵇元索性将她抱坐在桌边。
江黛青双腿顺势夹住嵇元窄腰,一把揪住他青丝,只换来他的得寸入尺。她脱力仰头,轻吟出声。松散的衣襟下,锁骨隐现。嵇元忍不住咬了上去。
江黛青呜咽出口,梅言背转了身子不忍再看。风苓与风荇对视一眼,也转身面向楼下大堂。莫如先微微蹙眉,将目瞪口呆的林穹带开。二人在街前一侧吹风散酒。
“这......这......夫妻都是这般的吗?”林穹兀自面红耳赤。
莫如先叹息一声:“也不都是这般。”他看向林穹:“长空已经成亲了,倒来问我这个寡汉?”
林穹讪笑:“君善夫妻当真是情深不诡。”莫如先虽然没有出声,心中却有同感。林穹转而又叹道:“我与夫人,何时才能似这般恩爱......”
莫如先一僵:“非要与我探讨这个话题吗?”
林穹嘿嘿两声,雪上加霜:“你自己没媳妇,还得看着妹子和妹夫儿女情长,是不是更难过?”
莫如先不言,瞥林穹一眼,往旁边挪了几步,以示抗议。只引得林穹窃笑不已。
寸心寸许青丝绕
江黛青力竭,嵇元就抱她下来坐好,亲手替她挽发。绵绵柔情,和方才判若两人。她不由失声而笑。嵇元好奇,坐下问她:“在笑什么?”
江黛青不答,起身想要替嵇元挽发,却挽不利落。风苓看出,走来接过手:“我来吧。”风荇也向嵇元道:“不早了,该回了。”
看天色,已交申时。江黛青笑道:“人家是山中无日月,我们是红尘无时辰。一顿饭竟是吃出了两顿的功夫来。”她看嵇元一眼:“很是开心。”嵇元揽住她腰肢,埋首在她胸腹,甚有醉态。他也喝了不少的酒。
江黛青正怜爱地抚着嵇元后脑,忽听得楼下喧闹。她觉得似曾相识,心中一动,丢下嵇元,倚栏探望。
果见是晏王妃同宜寿郡主。她俩不知是什么冤孽,竟是频频撞见。江黛青冷笑着看宜寿郡主黑着脸自顾自带了侍女上楼,不理兀自冷嘲热讽的晏王妃。她道:“嵇丰不是要休她吗?她怎么还能上蹿下跳地寻宜寿的麻烦?”
嵇元见问,答道:“还是托你的福。”江黛青不解其意。嵇元又说:“皇兄重视颜面。他就我和丰弟两个兄弟,先罚了你,再休晏王妃,难免惹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