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善录(184)
江黛青微感诧异:“想到一块儿去了?”
风荇微微笑道:“也不算完全想到一块去了。”他说:“要依我说的话,你和王爷一起戴金银红绳,将金色和银色给我和风艾。红色付与梅先生难道不是更合适吗?”
江黛青却撇撇嘴:“可是我戴金色不好看啊!”她起身走到梅言身边,将两人衣袖拉起,手臂并在一起。
风荇是看不出什么差别。倒是嵇元说:“黛青的肤色似是偏青。”他却问梅言:“可有大碍?”
梅言只顾贪恋江黛青滑腻的冰肌,差点接不来话:“偏青......是肝郁。”他轻吸一口气,才道:“不过不严重。”
江黛青对风荇笑道:“听到没?肝郁!将就将就我吧!不然我可要发脾气啦!”她自以为讲了个笑话,谁想嵇元三人听了谁都没笑。还是风荇意味深长地说:“倒没见你跟谁发过脾气......”
江黛青一怔,随即现出些仓惶之色,勉强笑道:“你们都千依百顺的,我自然不会对你们发脾气......”其实她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这幅样子却坐实了众人心里的猜想。江黛青善于操纵别人的情绪,也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梅言忍不住想到:江黛青的“求生”之路,必是需要时时看人脸色,收敛情绪,谨小慎微,而且还是对着骨肉至亲。嵇元说她修心道,心道多艰,世人少有修习者。只戒行僧人要断七情、斩六欲,持修心道。江黛青的苦深深冻结在心底,要化解此寒,自非朝夕之功。他不由自主地摩挲着腕上红绳出神儿:金、银相配,倒是与江黛青成双成对。
翌日,天阴欲雨,凉风习习。江黛青叫晴月、暖星搬了张竹榻放在乐辉院中,清净处外,倚榻翻些闲书看。解霜在江黛青身边给她沏茶,就便教授时雨茶道。
梅言在摘星楼上看了一会儿,丢下自己的茶,下楼走到江黛青这边:“介不介意我讨口茶喝?”江黛青抬眸笑觑他一眼:“只怕不就你高雅的品味。”
解霜就烫一只茶杯,斟与梅言。汤红色鲜,浓香扑鼻。
“竟是功夫红茶?”梅言果然有些意外。
“是红茶,却不是功夫红茶。”江黛青笑道:“你尝尝看?”
梅言举杯,脸现诧异:“九曲红梅?”
江黛青听了一愣。却见解霜点头对她说:“九曲乌龙的别名,也叫九曲红。”
“那真是巧了。”江黛青笑问梅言:“喜欢吗?”
梅言哪里说得出“不喜欢?”只重重点头。
两人无言,喝了几杯茶,就见风荇、风苓一道走来,有说有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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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苓挤到江黛青身边:“卿卿纤弱,我与你挤一挤。”
“你这又是作的什么妖?”江黛青嘴上如此说,却当真挪了挪,毫不介意与他同榻而卧:“我纤弱?你问问惊龙答应吗?”
竹榻不宽,当真挤两人还是很局促的。风苓便侧卧,以手支头,笑道:“任你如何强大,还能强得过我去?我自然看你是纤弱的。”
江黛青轻哼不语。风苓就与她附耳低言:“我是来谢你的红绳的。”他说:“我已戴着了。”
江黛青似是目不斜视,但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风苓继续逗她:“卿卿将我们都用红绳系腕,是要我们永相陪伴吗?”
江黛青终于有了反应,却是望向风荇:“他跟你们也是这般口无遮拦吗?”风苓就吃吃而笑。
风荇看起来心情也不错:“谁能奈何得了他?”
“团宠?”江黛青收回视线:“看出来了。”
风荇也捡个座位坐下:“‘团宠’是什么?”
“就是一群人里,大家都争着宠爱的那个。”江黛青吩咐解霜也给风荇、风苓添茶。见人多了,时雨就先起身退下了。
风荇微笑:“还真是。”
风苓支起上半身,越过江黛青,取茶来喝了一口。挤得江黛青不耐烦,索性坐起身来,随手顺顺头发。风苓见了,就抓住她青丝细闻:“你喜欢用茉莉花油?”
“茉莉花油清淡些,我不喜欢太油腻的。”江黛青随口答道。
“那你闻闻看,喜不喜欢我用的?”风苓眉眼弯弯地问。
“你还能用花油?”江黛青不无惊讶:“按理说不是应该收敛气息,以免引人注目吗?”边说边取下了风苓的发簪,替他打散了长发。
风苓似笑非笑:“那是他们。你是不记得我的职司了么?”他说得含混,江黛青却明白了。
梅言好奇:“职司?风苓的职司是什么?”闻言,江黛青三人都转而看向梅言,笑而不语,倒把他看得局促起来。
江黛青靠在风苓身边,闻他发香。两人耳鬓厮磨,甚是亲密。风苓容貌颇有些雌雄莫辨,此时又披发,和江黛青比肩,看得梅言热血沸腾。
风荇忍不住说:“你俩收着些,顾念着点梅先生。”
梅言很是窘迫,风苓却笑个不住。江黛青怕梅言尴尬,拉回了话题:“香味和茉莉有点像,但是要清淡好多,若隐若现的。”她似是思索:“是玉兰还是玉簪?”
风苓笑答:“玉兰。”
“说起玉兰来,意远生辰在元月,‘玉堂生香’是他的生辰酒。你们尝过了吗?”
风荇、风苓酒量都好,尤其是风苓,自然是都尝遍了十二花樽。江黛青就问他们:“你们生辰都在几月?”
风荇恍若未闻,倒是风苓揽着江黛青肩膀笑道:“我们想几月生辰就几月生辰。”
江黛青瞬间明白了。只怕风行卫打小就没过过生辰,也不知自己的生日。她换了话题,又问:“十二花樽,你们都喜欢哪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