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善录(681)

他奋力喊道：“不矜细行，终累大德！王妃于我献国！有祸！”情状激愤，声嘶力竭。

江黛青正和嵇元摸不着头脑，就见风艾突然拔出仪刀分光，挡在二人身前的同时，口含音通传讯。

顿觉不妙，江黛青拉起嵇元就要跑。然而眼见四面八方，十余个黑色人影由远及近，飞身掠影。

十二风行卫。

“张成云！”江黛青怒吼：“你好手段！”

新帝被惊呆了，拉扯着张成云的衣袖问道：“这是为什么？老师！你要做什么！”甚至隐隐带了几分哭腔！

“陛下！”张成云说得痛彻肺腑：“醒醒吧，睁开双眼看清这个妖孽吧！”

“祾王殿下与宁远侯往来日久！京畿道指挥使又是王妃嫡亲兄长！殿下剿匪归来拒不卸任辅国大将军，只怕意图不轨！王妃甚至放风行卫在陛下身边行监视之事！还有先帝......先帝之死，大有可疑！那些性命相吊时所用药材，哪个不是解毒之物！今既知医仙、梅仙都是他们身边亲近之人，他们......欺上瞒下，有谋害先帝之嫌啊！”

“你！”江黛青猛然回身，怒斥：“捕风捉影，血口喷人！”

张成云老泪纵横，对峙道：“王妃也是医道中人！你敢指天发誓，先帝不是中毒而薨？与你和祾王殿下毫无关系？”

江黛青杏眸微瞠，双唇微颤，无法答言。

新帝惊疑不定，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王婶？这......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背转了身子，与嵇元和风艾相依，江黛青专注于风行卫的动向。

张成云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陛下！断不能放他们二人南下，纵虎归山啊！”

风行卫闻声而动，嵇元和江黛青都没有武器，只能闪身躲避。江黛青武艺不行，更是靠风艾一力保全。嵇元徒手搏御众卫，很快就被划伤了臂膀。

眼见他身后仪刀劈落，江黛青痛不欲生。

“君善！”

一柄障刀格开那仪刀，风行卫瞬间变幻阵形，将四人围困中央。

“师父？”风艾背靠那人，低声唤问。

那人四十来年纪，眉目沉静，细看眼前风行卫，并不言语。这十二卫，也是他亲手训练，只是，时日尚不满足。

果然，十二卫中首领开声动问：“卫柱！我等受命，若张阁老断言祾王妃将行为祸，则斩杀之。必要之时，祾王殿下也一样不能放过！君命如山，莫要阻拦！”

江黛青面露愤恨之色，切齿不已。

那人淡然道：“吾等亦受先皇诏命，保祾王殿下不受暗害！同为君命，各自为战！”

十二卫首轩眉一挑：“既如此，风行卫阵势，请卫柱指教！”长刀一扬，风行卫列阵成两个三角形，犹如沙漏般，剑指江黛青而动。他们虽然年轻，武力上不敌风艾或是卫柱，但阵势罗列，气势如虹，二人险象环生。

最先赶到的是风荇，消影为嵇元挡下攻击随即转身倒柄击退一卫，解除了风艾的危急。风行卫接连而至，甚至比十二风行卫还多。

是的，三代风行卫，共计二十五卫列战在前。新帝和张成云都暗自心惊。

江黛青抱着嵇元臂膀看他伤处，强自按捺心中翻涌的各样情绪。

连风芍在内，江黛青的风行卫九人。前代风行卫算上卫柱共四人，将十二风行卫一一擒拿。

风艾看向卫柱，得他颔首，走向江黛青，问：“王妃，接下来......”

扶起嵇元，江黛青看向那十二卫，脸色平静得可怕：“就地格杀！”

莫说是新帝等人，就是风艾也是骇然。

江黛青素来对风行卫这种训练方式深恶痛绝，也同情着他们。然而此时此刻，她说得毫不犹豫：“格杀勿论！”

见风艾投来沉重的目光，风荇垂下眼眸，当先抹了手下风行卫的脖子。顷刻间，陈尸十二具。

众卫聚集在嵇元身边，江黛青看着张成云的视线幽深，叫新帝不觉颤声相唤：“婶婶......”

最后看一眼新帝苍白的脸色，含泪的目光，江黛青托扶着嵇元的伤臂，道：“我们走......”带走了风行卫十二。只有卫柱原本就在宫禁，因而留了下来。

张成云紧绷的心弦一旦放松，身体便有些支撑不住，昏昏然欲倒，卫柱忙趋前两步，帮新帝扶住他。

“老师！”

江黛青领风行卫出了宫，一回府就吩咐套车，即刻动身南下。梅言惊问：“出什么事了！你的药材还未办完！”

“我们现在就走！”江黛青只想赶紧带嵇元离开京城。

梅言心念电转：“既如此！红药山庄相候！”

看向他忧虑的眉眼，江黛青点了点头。

江黛青领风行卫疾驰出京，搞得京中人心惶惶。谁不知道祾王妃的大名？内忧外患刚刚平定，百姓们还以为日子只会蒸蒸日上，此时见她走得如此匆忙，都以为哪里又出了什么大事。

莫如先也自意外，说是要去山南道，但没说，走得如此仓促！心下难安，他递了折子请见，没想到的是，新帝准了。

宫门口相候，却又遇到了熟人。医仙贺恭。

“何道长？”

莫如先恭敬一礼。

“不敢。指挥使有礼。”贺恭道：“陛下急召，未知有何差遣。”

两人各怀心事，入宫觐见，先传了贺恭。

之此之彼这般情

贺恭入殿，被引到殿后，看到躺在龙床之上的张成云，心道原来如此。与新帝礼毕，上前诊治，并无大碍，气血激涌而已。几针下去，张成云便有苏醒的迹象。

新帝大喜：“多谢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