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善录(715)
白杏儿特地咬着字音,说得别具深意:“是!‘妹妹’在禅柘寺,翘首以盼‘姐姐’的大驾!”言罢别过江黛青,下亭而去。步经意窘迫不已。
江黛青目送白杏儿离去,疑惑道:“那官轿又是何来?”
曲挽歌也走到江黛青跟前作别:“是来接挽歌的。”
江黛青瞠目:“三品官轿?”
曲挽歌毫不扭捏:“正是。”她玩笑道:“应该不至于被御史奏一本‘官轿私用’吧?”她说:“是素英的官轿。”
“素英?”江黛青更是茫然。
曲挽歌低声提示:“任承旨,字素英。”
江黛青惊讶:“任云?”
看向稍显羞涩的曲挽歌,江黛青震惊:“看来京中人竟是都看走眼了?”
曲挽歌登时会意:“姐姐是说我与云杉?”她笑道:“我二人只是同僚,又无前缘,自然不比与素英,既是同乡,又志同道合。”
江黛青频频点头:“是了,你们是同乡来的。况且当日你的案子,他也有份相帮......”看向曲挽歌:“倒真是有缘。”她笑问:“那我是不是就快有喜酒喝了?”
“我们都不急。”曲挽歌竟然流露出她与任云性格中甚少显露,却又如出一辙的小小恶趣味:“让京中的人再错一阵吧!”
闻言,江黛青感慨道:“你俩,还真是‘情投意合’啊!”
曲挽歌含笑不语,辞别了众人,下亭而去。剩下虞飞裳、步经意,与何惜兮、楚明姬四人,都是骑马来的,归去也不难。
楚明姬便对江黛青说:“姐姐,我留下帮几位姐姐收拾一下再结伴回京,姐姐不必挂怀,放心自去吧!”
江黛青起身道:“我也帮你们分担些吧。这样还快点儿。”
众女都是面朝江黛青,只江黛青是背靠阑槛的。见她们相顾失笑,奇道:“怎么?我要帮忙有什么奇怪的?”
虞飞裳掩口道:“只怕那人等得心焦。”
江黛青便知定是接她的人也到了,与众女玩笑道:“他呀,就是心急,也该磨磨他的性子,叫他等等不妨!”言罢莞然回首,却倏忽失笑。
风荇在后牵着自己的马和飒露紫,走在他身前的,正是黑衣嵇元。一身亲王冠带,显是朝后直接赶来,连衣衫尚不及更换。
想到方才自己的话,江黛青微醺了秀脸,却顾不得解释一句,下阶飞奔而去:“君善!”
虞飞裳笑谓身旁姐妹:“看来,并非是姐姐心中所料想的那般!”
楚明姬看看嵇元,又看看他身后风荇,似是若有所悟。
单手接抱江黛青在怀,嵇元颔首落吻在她发顶:“别怨我来得突然。”他低低道:“这草桥春景,我也想与你共赏......”
“怎会?”江黛青抬眸,神情似喜似悲:“郎君心中所想,正是妾心所愿!”她轻声道:“与姐妹共聚自然难得,然而......我总忍不住想起你来......”
嵇元被取悦到了。捧住江黛青的脸颊,就是一吻,叫她局促起来。
“都看着呢!”
江黛青嗔道。
嵇元哪里在乎这个,只抬眸唤声:“掣电!”沉稳的声线带着他裬王殿下的惯有威严。
掣电回身打了个转,又去拱那神翮,嵇元看了很是意外:“掣电发情了?”
江黛青不觉失笑。
“那是白墨羽送步经意的骏马神翮,与掣电难分轩轾。”江黛青微笑道:“大约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掣电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吧。”
“哦?”嵇元似是很感兴趣:“你们还赛了马?”
“你是知道我的,骑术一般。步经意更差劲!”江黛青想起来就好笑:“是飞裳和惜兮骑了掣电和神翮去赛的。”
“嗯。”嵇元品评道:“这神翮龙脊骏骨,眼明气足,是有不凡之相!”
江黛青回身拍拍飒露紫,叹息道:“真可惜!掣电和飒飒偏偏有些合不来......”
嵇元自然知道江黛青在可惜什么:“无妨。若果然掣电喜欢神翮,便将它养在我们府里。”
江黛青瞠目:“还没问过人主家,祾王殿下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夺人良驹?”她惊问:“这样真的好吗?”
风荇不耐烦地打断她:“什么夺人所好?神驹配英雄!王爷骑着才算物尽其用!那步经意还能养好神翮?”他冷哼一声,抱臂道:“保准不到半年就把它养坏了!”
江黛青语滞,片刻后,还是嗫嚅道:“那也不能把人家的定情信物据为己有啊!”
风荇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回想道:“你刚才说这马谁送步经意的?白墨羽?”他显然很震惊:“白墨羽喜欢步经意?他有什么想不开的?被澹台清漪刺激疯了吗?一个河东名流,一个江南白衣,简直是云泥之别!”
江黛青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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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元轻笑两声,对江黛青说:“你叫了步经意来,我问问她的意思。”
江黛青便回步泄香亭,和步经意说了嵇元要将神翮养在裬王府的话。
还不等步经意回答,何惜兮也也觉得这样更好:“神翮这种骏马,日日都要跑上一跑才好!总圈着就养坏了!况且要根据它的身量、体重和体质来调配它的草料。还要护理好毛发和蹄铁,步姐姐那里,有专养良马的马夫吗?”她关切道:“要不要我送一个过去给你?”
步经意支支吾吾道:“是有个马夫,就是骑来神翮的那个。他也是每天带神翮去跑跑。今天,还是他劝我把神翮骑出来的......”
“倒也不辜负!”虞飞裳笑道:“和掣电痛快地跑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