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善录(717)
“是是是!”江黛青不以为意地敷衍道:“你最委屈!”
梅言轻哂,诘问她:“将梅花针传授与你,却最终成了代师授艺。教授了半天风苏,还因为你俩平辈论交而不能做他师父......”眸色转深,他继续道:“他委屈?他今日大喜......与心上人得携连理,他委屈什么?”
江黛青吞咽一口,不觉挪开半步。不挪还好,这一挪,叫不甘心的梅言一把搂住了她腰肢,低声附耳相问:“你往哪儿逃?”面露不悦:“我有那么讨厌?”
江黛青忙红着脸解释:“没......你不讨厌!我只是......怕和你走得近,叫你难受......”
梅言闻言这才缓和了脸色。
礼成之后,众人纷纷向风苏敬酒。江黛青到吴氏他们的新房里陪她说了会儿话,见她还是有些惧怯之色,在自己跟前十分拘谨,说笑了几句便出来了。
嵇元与众风行卫都很有感情,与他们不停地说话、敬酒。他们酒量都好,江黛青不愿意多喝,因而觉得有些乏味,叫梅言看了出来。
“黛青,我陪你先回府吧。早些休息。”
于是江黛青就同众人告别,与梅言一起先回了裬王府。
“我那后院收拾得差不多了。”梅言邀请江黛青:“你要去看看吗?”
江黛青有些犹豫:“天色这么晚了......”
梅言不觉发笑,又是那种让人听了面红耳赤的低沉笑吟。
“我可没说要你夤夜前来......”他一脸的坏笑:“若你愿意叫我恣意怜爱,也不是不可以......”
江黛青只觉得瞬间毛发直竖,两颊烧得火热。
梅言显然很是愉悦:“明日,叫上君善一起。”他说:“我请你们喝道茶,就顺便请书仙妙笔,替我题一题匾额。”
江黛青颔首应下,由他相送至清净处门首。
直到洗漱罢,江黛青独自卧榻与已经长大的小猫玩耍时,嵇元才姗姗而回。看他径直向自己走来,宽大的怀抱拢住自己,酒气喷人。她不觉蹙起了秀眉:“去洗漱吧!”怨怅道:“一身酒味儿......”
嵇元似是有些不悦,皱起眉头展袖闻一闻衣衫:“没有......”语颇倔强。
江黛青皮笑肉不笑地侧脸对华莲说:“这个人,怕是醉了!”
“没有!”嵇元突然俯身,趁其不备,吻了江黛青,惊走了她怀中小猫。
一把扯住嵇元衣襟,江黛青面有愠色:“嵇元!”却气促不已:“我洗漱过了!”
嵇元压倒她,低喘道:“亲都亲了,再亲一亲......”
当真无奈,也只得由他轻薄一会儿,很快他就抱着江黛青昏昏欲睡了。
“华莲......”江黛青无力地唤道。
华莲早已端着茶水,一脸揶揄地候着了。虽然难为情,江黛青还是扶起嵇元,与华莲一起叫他漱了口,又为他擦洗了手面,放他躺倒更衣。
长叹一口气,江黛青轻轻摩挲着嵇元脸颊。
“这般醉,明儿怕是要头疼的。”华莲有意无意地说道。
“那也是他自作自受......”话虽如此说,江黛青的语调里却透着不忍。
华莲与她并肩同坐,趣她道:“怕什么?有你的好意远呢!”
“唉......”江黛青说:“罢了,反正明儿也是要过去的。”
华莲提醒道:“明儿是朝日,可别误了!”
江黛青玩笑道:“误了就叫昌儿打他的板子!看他长不长记性!”
一语成谶,嵇元当真误了早朝。
书画间那人深藏
却原来,华莲叫醒嵇元后,他便一直头痛,懒怠动弹。才磨磨蹭蹭地换好朝服,竟然又流了几滴鼻血。严重是不严重,立时见止,但身着污秽了的朝服面圣是大不敬,还要更衣。江黛青不放心,又叫他抬头顶了一会儿湿帕子,。就连风荇都因久久不见嵇元上朝而找了来。江黛青正好仓惶地问他能不能临时请个“病假”。
“请什么假?”风荇轩眉一挑:“亲王称病可不是小事!况且王爷是当今圣上的皇叔!就是陛下不追究,也要请个太医意思意思的!哪有你金口一开那么容易!”
江黛青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宿醉的头疼还没好,就又鼻衄!回头要再挨二十板子,可怎么得了?”
嵇元抓住她纤手宽慰:“无妨,不碍事的。”
风荇默然片刻,也帮着已经取出嵇元另一套朝服的华莲,且为他更衣。
匆匆进了紫禁城,上了金銮殿。众目睽睽之下,误是无可抵赖的。嵇元刚要解释:
“臣......”
新帝就尴尬地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呃......皇叔和皇婶琴瑟和谐,是众所周知的。”
殿中众臣均低着头,似乎都是一般作想。
“念在皇叔是初犯,又是朕的亲叔叔......”新帝清清嗓子,切切嘱咐道:“下不为例吧......”
嵇元见没受罚,也不多作解释。况且众人这般误会,仿佛倒比直说自己流鼻血了更体面些,便由得他们去了。
朝罢,新帝依然留下了嵇元、张成云、任云,商议了两句朝政上的话,就忍不住问他江黛青安好。
嵇元抿唇一笑,大约是心情不错,竟然对新帝说:“陛下长大了,懂儿女情长了!”他只解释了一句:“臣昨夜醉酒,今早鼻衄污了朝服,所以来得迟了。”
“啊......”新帝脸色微醺,局促道:“原来如此,是......是侄儿想岔了......”
任云含笑,张成云肃立,都尽量不做表态,免得新帝更添窘迫。
“那......”新帝关切道:“皇叔现下可觉得好些?”
“不太好。”嵇元正色道:“还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