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正在讲台看书，时不时会抬头环视一圈。

“吧嗒——”

纸团落下的声音很小，但教室过于安静，再细微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

她不知道纸团扔到了哪里，她根本不敢偏头去看。

“那位同学，干什么呢。”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如同惊雷，在这漫天的大雨中忽然炸开。明明都与她无关，她却吓得吞了口唾沫，眼神飘忽不定，手心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站起来！”

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身边，俯身捡起她身边的纸团。

没有人动。

许衿的眼神飘忽，眼睛一扬，赫然对上了那厉如鹰隼的眼神。

“我再说一遍，自己主动站起来，不要让我揪出来。”

腿脚已经紧张到仿佛被抽了骨头，她又吞了口唾沫，用汗涔涔的手指捻着试卷边角。

“哐当。”

右上方的人或许是被威信压迫，哭哭啼啼地站起来，眼睛也不敢往这边看，只死死盯着桌面。

“你叫什么名字？纸条传给谁的？”

“呜呜呜……”

“不许哭！”

郑知阮似乎被这一生吼吓住了，她抬起头，两眼湿漉漉地看着老师。

“我、我……”

话没说完，她忽然转过头，看了一眼许衿。原本就坐立不安的许衿，一颗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我，我没有……

“老师，是我。”

身后有人站起来，声音坚定。

霎时间，全班所有人都转过头望向他，有人不可置信，有人震惊，有人一脸好戏。

对于许衿来说，像一个小偷被坐实了罪名，而她是帮凶。

她宁愿早一步站起来。

“你们两个，一天天不学好，这是考试！谁允许你们作弊的！”

老师没收了两人的卷子，站到讲台上举起来说：

“这场考试取消你们两个的成绩，后面的同学一再发现直接上报学校！你们两个站出去。”

教室再次恢复安静，两人一前一后出去，许衿心里惘然，她甚至，连罚站都不配和他一起。看着仅剩的两道大题，她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二人出去没多久，许衿实在坐不住，看着没剩多少时间，她鼓起勇气举手：

“老师，我……我做完了，可以提前交卷吗？”

“可以，卷子拿上来。”

监考老师点头，看了看背后的大钟表。

雨还在下，走廊里飘了很多雨水，地面也湿漉漉的，许衿出去的时候，做足了从他面前经过的准备，可教室外面却只有郑知阮一个人罚站。

第十时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考试结束后，许衿有道题不会，正拿着卷子准备去问老师。

办公室里，吕妍的右手举着两份卷子，眉毛紧皱，眼里止不住的失望与不可置信，脸色十分难看，而办公桌上放着已经被展开的小纸团。

“两个中考市一二，区区月考居然还要作弊？传出去不是叫人笑话？”

没有人说话，只能依稀听见郑知阮细微的抽泣声。

“周嘉漾，你是班长，你说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间内传来凳子拖拉的声音，有人在往门口走。许衿站直身子，率先推开门，来人是隔壁班的班主任，带他们历史，看到她，也是乐呵呵地跟她打了招呼：

“又来找你们吕老师啊。”

“李老师好，是有些题不会来问问。”

“你这孩子，就是好学啊。”

李老师说着，眼神又往里面看了看，随后叹了口气摆摆头出去了。

“报告。”

一声清脆却不大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尴尬。

吕妍听见动静，转过身来望了一眼。

“怎么了？”

“老师，我有道题不会，想请教一下。”

许衿微微屏住呼吸，余光瞟了右边的人一眼，紧接着上前几步，把卷子摊开在桌子上。

吕妍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两个人先在一旁等着，接着拿起卷子浏览一遍。

“这道题是有些超纲了，后面变形的公式是我们下一章要学的，这样，你先拿回去，待会儿上课我会来讲这道题。”

她看完把卷子递过来。

“好，谢谢老师。”

许衿接过卷子，乖巧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可离开的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实在是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们俩真的是提前说好的吗？

步伐即将离开办公室，她没忍住，突然回了头。

老师正对着他们俩喋喋不休。

高大的少年站在窗口，雨后初出的太阳，光线柔和又明媚，一寸寸如白金般洒在他身上，干净又温暖，像他与生俱来带着的光芒。而他身侧，少女娇俏，与他齐肩。

这一幕，耀眼又刺眼。

“许衿，还有别的事吗？”

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许衿被这一句话唤醒过来，眼神重新聚起光，赫然对上周嘉漾转过来的眼神，又迅速望向老师。

“没……没什么。”

她转身，失了神跌跌撞撞出去。

教室里一如既往吵闹不休，但所有人的话题，基本上都关于那场考试作弊的两位主人公。

“哎你说，班长跟学委是不是有情况啊。”

“是啊是啊，班长那种人一看就是刚正不阿的类型，怎么也不会是帮别人作弊的人，除非——”

“他喜欢郑知阮！”

许衿脚下一滑，没扶住桌子，在教室后面摔了一跤。

声音不小，几个坐在后排的女生看到了急忙起身把她扶起来。

“你没事吧许衿，摔到哪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