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岁月(30)

“借过一下。”

“谢谢。”

这样三句话，段君珩一路走着，一路说着。

人潮从拥挤到零星，段君珩只走了大概八分多钟就到达了五楼。

等从楼梯间走出来时，五楼已经几乎没有人了，五教也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楼梯间旁边就是廊桥，上五楼只需要几分钟，但带着当年那个段君珩来到陆知临面前，他段君珩到底花了多久时间？

段君珩向前走了几步，彼时他就站在廊桥的口子那里，五楼的灯已经全部暗下去了，整个教学楼也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此时，就只有廊桥上昏黄的一盏灯还照在陆知临孤零零的一人身上。

眼前，陆知临倚靠在栏杆上，晚风吹起他的衣袖，他在风中，看着前方，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从前，他只能在很远的地方张望，甚至平时都不敢直视，都只敢用余光小心观察着他。

初中的时候，陆知临是学习委员，所以每天早上都会在黑板上写课程表，那时候陆知临背对着他，这就成了段君珩光明正大看着他的最好机会。

陆知临，那个初中就和段君珩认识的陆知临，那个一直都藏在段君珩心底的陆知临，他现在就在段君珩眼前，任他凝视。

现在，只要再向前一步，段君珩就会离开黑暗，或许再向前一步，两人本来的道路或许会就此偏离。

而当下，是段君珩可以回旋的最后的余地。

段君珩时常会思考这样那样的问题，有时却会无可救药地走向虚无。

于是，此时他就什么都不想了。

狄文轩说过，人生只有一次。

所以。

“陆知临！”段君珩大喊了一声。

闻声，陆知临讶异地转过头来。

光亮彼时也打在了段君珩的身上，陆知临倚靠在廊桥的这一边，而段君珩驻足在廊桥的那一边。

陆知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柔和，他思忖着想要说些什么。

可还没等他开口，段君珩就上前抱住了他。

用跑的。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篇快完结了……

第24章

段君珩清冷的声音伴随着凛冽的寒风响起：“你确定要和我蹚这趟浑水吗？”

陆知临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之后，立马紧紧地将段君珩抱在怀里。

他生怕这一切是假的，他急切地将脑袋埋在了段君珩的肩上，直到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才确信一切都是真的。

陆知临其实一直很想段君珩，非常非常想，他也去偷偷看过段君珩，他发现段君珩看上去过得很好，他知道自己不该打扰。

所以这段时间陆知临过得并不好，到了晚上，明明已经下了课，明明就应该回去，可他就是不想，他不想去面对宿舍那张空空如也的床。

夜晚，仿佛只有廊桥上的晚风才能带来些许慰藉，他以为自己将永远沉溺于此般萧条之中，直到他拥入段君珩的怀抱。

他贪婪地嗅着段君珩身上的味道，想着过去种种，陆知临再也无法伪装自己，眼泪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就连说话都沾上了几分哭腔：“段君珩……呜呜呜……”

“段君珩，在此之前，我从未真正意义上喜欢过别人，”陆知临的语气黏黏糊糊的，但却不容置喙，“还有，这不是浑水。”

“嗯，我知道了。”段君珩也紧紧抱着他。

陆知临继续说着，好像还要极力求证一些东西才愿意安心：“你真的……真的还喜欢我吗？”

段君珩摸了摸趴在他肩头的脑袋，其实在他记忆里，陆知临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过去，他只了解陆知临的A面，但陆知临还有B面、C面。

如今的段君珩看见了一个更完整的陆知临，也看见了一个并不完美的陆知临，但他今天选择坦诚地告诉他：“喜欢，喜欢的，一直都喜欢。”

陆知临的力道又紧了些：“我也喜欢你，真的，真的喜欢你。”

“嗯。”

陆知临有些激动，他抬起了头，与段君珩对视：“那我们现在……”

段君珩在陆知临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你说呢？”

陆知临脸一下子就红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段君珩的表情一变，他一把推开陆知临，退后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又做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差点飞出去的陆知临一下子愣住了。

“这栋教学楼要关门了，你们怎么还没有走？”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那是这里的保安，他站在廊桥的门口，手上还拿着手电筒。

两人匆忙点着头，一边答应着保安，一边往楼梯那里赶。

保安关掉了廊桥上的灯，继续他的巡逻。幽静的楼梯间彼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并肩走着，因为先前保安的催促，他们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楼梯间的灯也已经被关掉了，如今就只有外面的灯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浅浅勾勒着彼此的轮廓。

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了，两个人的手就不知不觉地握在了一起，两人也没有说话，只是走路的步伐又加快了一点，手也渐渐握得更紧了。

就这样一路离开了五教，直到上见到了别人，两人才把手松开。

“段君珩，”陆知临先开口了，“刚刚吓死了，还以为你后悔了，段君珩，我不是在做梦吗？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两个人并肩走着，手臂摆动，彼此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摩挲。

段君珩轻声应着：“嗯。”

“被落下的那几年，我一点点陪你补回来。”

“好。”

“搬回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