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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辞(9)

作者:晏夕时 阅读记录

果决干脆,丝毫没有为难。

李乘玉下意识急唤“阿眷,你别……”

顾未辞淡然看他一眼,说了句“无妨”,便接过秉忠叔呈上的玉盏。

那匕首是名匠用上好寒铁打造,更别出心裁在鞘上用月光石镶出一轮弯月,暗夜里月光石发出淡淡微光,也似月。

顾未辞偶尔得了,很是喜欢,时时把玩,便放在了扶疏院书案之上。

银光闪过,顾未辞白皙清瘦的右手腕划开一道白痕。不过片刻,白痕被涌出的血红填满、溢出,一滴一滴,落在了玉盏中。

“你……”李乘玉皱眉,语带责备之意,“伤口太深了……”

“久了腥气重,你不喜欢。这样快。”

说话间血已经快落满玉盏。国师道“够了”,旁边候着的太医立刻给顾未辞敷上止血药。

药落在伤口上,刺痛。顾未辞没忍住皱了眉。

太医手一顿:“可是很痛?”

李乘玉站起身,似要过来顾未辞身边,但又突兀地停住了脚步。

国师往玉盏里落下一颗小药丸,满玉盏的血很快凝成了包裹小药丸的一层薄薄红色。国师取温水倒入玉盏将药丸融开,递给李乘玉,示意他即刻喝下。

太医用白巾给顾未辞包裹好了手腕的伤,继而习惯使然地把手指点上顾未辞左手腕脉搏处。但刚触到脉息便没忍住惊地呼:“世子的脉息怎会乱至如此?”

李乘玉放下玉盏,急声问太医:“是不是因为方才失血过多过快?”

“不止。”太医半眯起眼,用手指更压紧顾未辞的脉息,仔细研判良久才睁开了眼问道:“世子是近日中过毒,心脉有损么?”

李乘玉眸光闪动,话语惊讶:“中毒?”

顾未辞淡淡看他一眼,平静答:“没有中毒,只是可能受了风寒近几日有些不适。养一养便好了。”

“是么?”太医思忖一番,转向皇后道,“世子脉息实在孱弱,想是本来病体未愈而方才又放了好些血的缘故。现在世子不可有任何劳动,必须服下补血安神的药后安睡几个时辰,否则定然落下病根,后患无穷。”

皇后点头,又看向国师。

国师确认李乘玉已无大碍,皇后便起了身:“我们走了,世子歇着,太医留下随时看视,不可让世子有何不妥。”

皇后和国师离开,太医跟着秉忠叔去给顾未辞熬药,主屋里只留下了李乘玉和顾未辞。

顾未辞脸色惨白,唇都淡得几乎看不到颜色,疲倦靠坐在椅上,目光虚浮地看着李乘玉,很安静,也很黯然。

李乘玉站起身慢慢走近,微微倾身,轻抚过顾未辞手腕上裹着的白巾。

触手丝滑,似往日手指摩挲抚过顾未辞腰侧的感受。

隐于其下的那道深深划痕,让李乘玉的指尖不受控地微微发着颤。

“阿眷……”他哑声,“还受得住吗?”

第 5 章

李乘玉的声音很轻,但深切关心的语气顾未辞实在熟悉。

这句话,李乘玉常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带着只有顾未辞能够看到的情状,用只让他听到的声息,贴着耳边炽热地问出来。

此刻这话落在耳中,顾未辞觉得这几日心里那些纷乱、烦闷、疑虑,真的也就消融了。

他把额角靠上李乘玉的侧腹,吁了口气:“我没事,你呢,好些了吗?”

李乘玉停了一会儿,轻轻嗯了声,答了句“还好”,然后略略后退了半步。

额角倚靠的沉稳安心瞬间落了空,顾未辞原本已平和的心又空了一空。他微微仰头,看向李乘玉,眼神似被窗外风雪剪碎一般浸着霜寒。

门外响起了交错着疾步走近的脚步声。顾未辞和李乘玉同时看向了门口。

秉忠叔端着一碗药来了,而李乘玉的随侍长清站在门边,急声:“相府急报,林三公子突发急病,相爷求小侯爷无论如何去见见……”

长清话未说完,李乘玉脸色已变得极其凝重。

他朗声:“去回复来人,我即刻去。”

李乘玉的话让秉忠叔皱了眉,他面上泛起忧虑看向顾未辞。

顾未辞眼里寒霜更重,拉住李乘玉手腕:“你要去相府?”

李乘玉点点头:“你都听到了,他……情形不好。”

“他情形不好你就要去?”顾未辞言辞也冷了好些,“你和他如此亲厚?”

李乘玉未答顾未辞,只是动了动手腕,似乎想挣脱顾未辞,却又犹豫着不曾使力。

但他的挣扎让顾未辞眼光一凛,原本触着李乘玉脉搏跳动的指尖僵了僵,松开了。

收回手,顾未辞再度问道:“你确实要去相府见林昭清?”

“去。”李乘玉答得简单,但很笃定。

“若我不许你去呢?”

李乘玉看顾未辞,半刻轻声说出一句:“阿眷,不要逼我。”

一口腥甜随着涌动的情绪翻涌到喉口。顾未辞按住心口,压住想吐的晕眩:“是我逼你,还是你在逼我?”

李乘玉躲闪了视线:“我不能对震动朝纲屠戮百姓的事视而不见。”

“那只是虚无缥缈的梦!你却为难我、迁怒我?”顾未辞声音虚着,气势却强硬,“我因此而难受,你难道不是视而不见?”

“这是两回事。”李乘玉眸中掠过无奈苦涩,“我这些日子根本不能睡。一旦睡着便是清清楚楚去经历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惨事,我没法当做它们不存在,而和你再像从前……我们从前……”

顾未辞冷声打断:“那你到底打算如何?和我分开?”

李乘玉无法去看顾未辞此刻的表情,但顾未辞冷得发颤的声音仍是如剑刺出他心里的慌和虚。他摇头否认:“我只是想先弄清楚到底事情会如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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