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147)

齐明倒没多意外，他反正早就猜到了——他现在在憋笑，笑鲁深像心脏病发作了一样现在捂着心口倒在他身上起不来。

说鲁深现在“垂死病中惊坐起”，回光返照般地又凑上去问起了姜何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不和我说啊？”“那家伙渣了你可怎么办啊？”“有没有跟你动手动脚啊？”……

“亲没亲啊？——他该不会还亲你了吧？！”

“亲过了。”姜何面无表情，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地回答着鲁深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鲁深倒抽一口凉气，直直往后倒在了齐明身上，死死捂着心口感觉自己现在心跳骤停。

（鲁）受不了了——

（鲁）我受不了了！！！

（鲁）什么狗屎恋爱——

（鲁）黎谱那狗肯定就是馋我老姜身子！！！

（鲁）受不了了——

（鲁）我受不了了！！！

突然黎谱在一边打了个喷嚏，吓得白芸一直关心黎谱是不是着凉生病这些天累坏了身子。

“还能喘气吗？需要我给你做人工呼吸？”齐明笑出了声，低头去看鲁深。

“喘不了气了……想死的风还是吹到了我鲁深的心里……”鲁深欲哭无泪，心里满是苦涩之意。

“那给你掐掐人中？”齐明的手在鲁深眼前晃了晃。

“别——饶了我吧……”鲁深整个人都蔫了。

齐明顺手捏了把鲁深的脸，抬头继续和姜何聊着：“别管智深——你喜欢黎谱，就好好跟他处。黎谱是个相当重视感情的人，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会伤害你的。”

“黎谱让你不高兴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哎呀——齐二明——你怎么能给他们俩打助攻啊？我真的是服了呀——”鲁深又哀嚎了起来。

姜何愣愣地听着，听不太明白鲁深齐明在说什么，反正他觉得可能在聊黎谱，所以他就点头，鲁深齐明说什么姜何都点头。

“所以你也觉得我是在害你吗……？”

“不会啊，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而已——”

四下突然寂静无声。

“老姜，你在……跟谁说话啊？”鲁深望着姜何问道。

（姜）……？

病房

单人病房就像个简单的小房间，黎谱坐在桌前吃着饭，姜何就在黎谱身后坐着轮椅在病房里到处转。

“你饿不饿啊？”黎谱准备回头看看姜何，还没把头完全转过去就看见姜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他身边了。

姜何现在变得相当安静，每天也不说几句话，黎谱不开口问他，姜何就不会主动说话。

“你在吃什么？”姜何反问黎谱，神情很是乖巧。

“木哥做的饭——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崔叔和木哥他们两个人住一起做饭的永远都是崔叔了。”黎谱皱眉叹了口气。

林森做的饭……保留着食材最原始纯粹的鲜美味道。

（黎）靠，木哥是不是忘了加调料啊……

不过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姜何却突然像看见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伸手去按住了黎谱的手，不让黎谱继续吃饭了。

“怎么了？”黎谱低下头去问姜何。

“……虫子……”姜何皱眉小声说着，脸色很难看。

“虫子？哪儿呢？”黎谱顺着姜何的视线望过去，打量了一圈都没有看见虫子的影子。

什么都没有。

“……饭盒里。”姜何抓紧了黎谱的手，慌慌张张地和黎谱说着。

黎谱看着自己的饭盒，吃的只剩白花花的大米饭，绿油油的青菜叶——哪里有什么虫子？

“不要吃这个……”姜何又拉了一下黎谱的手，把黎谱的目光拉回来了。

黎谱想了一会儿，听话盖上饭盒不吃饭了。

“好，你说不吃就不吃了。”黎谱笑着摸了一把姜何的脑袋。

“好久没见到你，你头发长长了好多啊……遮眼睛吗？”黎谱抬手理姜何的额前的碎发，轻声问姜何。

姜何的头发还是分了刘海的，毕竟姜何以前也是要出入大场合的人，发型多少还是要注意打理的。缕缕微卷的头发依然保持着好看的弧度，软软的。

黎谱看着姜何的脸，感叹姜何跟自己的气质真的截然不同。黎谱看着或许就是那种吊儿郎当的男生吧，从小到大就是简单的一个寸头，平时还戴顶鸭舌帽，又是凶巴巴的面相，人见人怕。不过来医院他没戴帽子，因为不方便嘛。

姜何的话……黎谱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一下姜何，说有气质，似乎太过笼统，说漂亮，可是又好像省略了姜何身上那点明丽的少年气——黎谱只是觉得，姜何就像个天生的艺术家。

对，艺术家。

姜何抬手捻了下自己的发尾，跟黎谱摇头。

“后面天气热起来会不方便吧？你很怕热嘛，等回琮城了我带你去剪短点。”

姜何点头，乖巧地凑上来偏头在黎谱的手上轻轻蹭着，蹭得黎谱心里也是痒痒的。

“你是不是看药丸也是虫子所以才不肯吃药的？”

姜何乖得像只猫，顺从地接受黎谱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

姜何没有说话，但点了头。

“那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白色的，嗯……是夹了克莱因蓝的白色——像漂亮的蓝丝绒流在牛奶里，像行星漂亮的纹路，”姜何低下头去在黎谱掌心落下轻轻一吻，“温柔可爱的蓝色小花，一簇一簇开在你身上各处。”

“哇哦……”黎谱笑了起来，一时被姜何的描述惹得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