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线(108)
吴砚之皱起眉头,右手掏进胸膛,扯出一只乱动的二足狐头生物。
“......?”什么玩意。
而那生物看见吴砚之,显然十分激动,来回扭动搔首弄姿。小嘴巴一张一合:“啾啾!亲亲!啵啵!”
“?”
“亲亲。啾啾。”在说什么。
“?”
看着怪不爽的。吴砚之一巴掌把他拍飞。吧唧。
后来吴砚之又从身体里揪出来整整三头类似的狐头生物,通体桃色的毛茸茸。
一摸就被他通过手感认出,是他塞进身体最深处的、陈青获硬生生拔掉的四条尾巴。不知怎么会变成手扎小狐貍出来骚扰他。
恼人的东西。
吴砚之立刻起身进屋,把四只狐头生物锁在门外,刚一回头就看见他们全趴窗上,瞪着四双赤金色眼珠子:“要亲亲....”
拉上窗帘,就看见四只狐头从门缝下硬生生挤了进来:“要啵啵...”
四只小狐貍的成因未知,但很可能与歪瓜裂枣类似。——陈青获因为死亡丢掉的尾巴并无变化,只有自己扯掉的尾巴,保留了生命和意识。
吴砚之试图把他们暴力歼灭过,然而也不知一脉相承了谁的欠扁,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无解,他只能放任他们在囹圄造次。好在每天除了骚扰他索吻之外没有别的毛病。
一开始他叫他们这只尾巴、那只尾巴,还差遣他们干歪瓜裂枣过去干的杂活。后来指代不清,又根据大小次序取名为狐甲、狐乙、狐丙、狐丁。
陈青获死了一百天,狐甲乙丙丁就臭不要脸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了一百天:“典狱长狐要啵啵奖励。”
“狐也要啵啵奖励!”
“狐最要啵啵奖励!”
“狐更要啵啵奖励!”
等吴砚之忍无可忍,把他们捧进怀里各赏一个不大情愿的额心吻...还不能安静。狐甲乙丙丁打作一团,争论典狱长啵谁啵得更久些。
忍无可忍。
真是忍无可忍。
陈青获快回来把你的尾巴接走!!
是夜,吴砚之躺在床上,身旁依偎着牛皮糖一样甩不掉的狐甲乙丙丁,像躺在云朵里,浑身都暖融融。那是羽绒服也给不了的早夏暖意。唯一不满,狐貍的呼吸有陈青获的气息。
多像陈青获。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他昏昏欲睡,幻视自己睡在陈青获怀里,陈青获双臂搂着他温存,在耳边压低声音:“涅涅。对不起。”他一个激灵清醒,却只有冰冰凉凉的囹圄,和四只幼小的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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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七夕...!没关系,小情侣每天都是七夕!!
第69章 倒是经常梦见他
陈青获消失了,几乎是人间蒸发。
吴砚之警惕过风声,仿佛陈青获在替他圆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至今没有妖怪提及目击过陈青获诈尸。
毕方被革职,[翱]乱成一团。饕餮照常开着一场又一场演唱会,鲲则忙于人间新一届领导班子的换届选举。巴蛇还是老样子,投身[囹圄]不问世事。
陈青获抹去自己这块砝码后,天平似乎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但蛇最擅蛰伏反击,吴砚之不会放过饕餮。
倒是有件令他在意的怪事:近一千年陈青获收编的妖祟,每一只,狐貍都打上了自己[蛊惑]的烙印。
——意味着这些妖祟被陈青获冠上了仅他可用的操纵权。
现代的妖祟确实稀奇古怪,被陈青获登记在册的诸如铳枪、导弹、核弹头...吴砚之一概不认识。
拿去问何月逐,何月逐大惊失色,解释不清但让他千万看守住[囹圄]......
如果千万只妖祟都由陈青获控制着倾巢而出,到时不要说饕餮,连吴砚之都很难应付。陈青获,你控制这么多妖祟想做什么,夺权吗,篡位吗,毁灭人间吗。
吴砚之几乎就要想通了,忽然耳边传来怪叫:“典狱长在发呆!但是发呆也要啵啵!狐就要啵啵!狐最要啵啵!狐更要啵啵!”
左右一看,狐甲乙丙丁不知什么时候跳蚤似的爬了他一身。比跳蚤还要难缠,吴砚之甩都甩不掉:“滚开!”
“不要滚开!”仗着自己比跳蚤可爱,理直气壮地叉腰,“狐要啵啵!”
吵吵嚷嚷。吵得吴砚之无法思考,吵得吴砚之神经衰弱。吴砚之把他们扯下肩膀,竖起手指,撂下一句狠话:“这就让陈青获过来把你们带走。”
可是陈青获离开后去了哪,他也没有答案。
抬起眼,狐甲乙丙丁瑟瑟发抖抱作一团,眼泪花花看着他。
“狐不要走。”
“狐也不要走。”
“狐最不要走。”
“狐更不要走!”
吴砚之无动于衷:“滚去找他。”
狐甲乙丙丁抱团抱得更紧,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转眼毛茸茸的身体吸饱了水。一边膨胀,一边甩着水花跑来,湿漉漉地扑进他怀里:“会乖的。”“很乖的。”“不要赶我走...”
吴砚之心脏一颤发怵,当一百天前他说出“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时,他以为陈青获也会这样扑得把他抱住,按住他的后脑抵在耳边嘶哑:“不要赶我走。”
陈青获却只是勾了勾唇,说好。
吴砚之忙乱摘开四只小狐貍,他们不走,他走。耳根莫名烫红。
“不想离开他”的狐甲乙丙丁,就是陈青获毫无掩饰的真情实感。
可是太迟了。陈青获已经被他踢出了[链锁]聊天频道,茫茫人海该怎么相遇。从今往后,怕是真要两清,断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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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情长不会耽搁吴砚之工作的速度,立刻拿妖祟的事质问狐朋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