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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宵湖畔(10)

作者: 譬辞 阅读记录

许雁摸索出钥匙开门,怀着做贼的心思探头张望,屋内静寂无光,凌沛并没有失眠,也没有被他的动静吵醒。

他递给顾槐松一双备用拖鞋,小小声说:“进来吧,小声点,凌沛在隔壁睡着。”

顾槐松点头,换上拖鞋进了门。

许雁推搡着顾槐松进自己房间,打开床头的小台灯,招呼他在床上坐下。

“吃了吗?” 许雁没话找话。

顾槐松诚实地摇头。工作压身,等他伏案忙完已是月上梢头,早过了饥肠辘辘的点钟。后来满心想着许雁,回家路上鬼使神差地开到了许雁家附近。

“......不吃饭小心得胃病。” 许雁数落他,走蹑手蹑脚走到厨房冰箱,翻出一袋饺子:“三鲜馅的饺子,吃吗。”

顾槐松说好,我替你烧水。

许雁说:“不用,你看着就行。” 大少爷的生活自理能力估计堪忧,还是他自己速战速决为妙。

饺子入了小锅,许雁倚靠在冰箱上,唠唠叨叨地说:“不管多晚饭还是要吃,得了胃病有你哭的。”

顾槐松依然应好,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许雁又说:“你这几年见过副班长吗?”

顾槐松对这个话题没表现出太大兴趣:“毕业后就没见过了。”

工作没有交集的旧同学,顾槐松一般不会花心力维持联系——凭他那点可怜的社交能力,应付繁琐的客户就足够无趣了。

许雁低头笑了笑:“他最近变化可大了,摘了眼镜,头发也留长了点,还会喷香水。”

顾槐松委婉地说:“我也留了点头发。”

高中的男生发型绝对称不上好看,无情推子剃光稍长的发,留下一头泛青的发茬,不是牢头胜似牢头。

入社会后顾槐松头发留到一根手指长,平日精心收拾,用发胶理得整整齐齐,搭西装活脱脱的衣冠禽兽。而眼前的顾槐松头发历经呼呼晚风后,发丝垂落在额头,稍显凌乱。

许雁又笑:“很帅。” 十七八岁和二十啷当岁的顾槐松,都一如既往的帅,令他心动神驰。

顾槐松有点不好意思,绷着脸点点头。

夜深了,许雁怕开夜车不安全,留顾槐松过夜。

顾槐松洗完澡出来,两人大眼瞪小眼,许雁对着卧室一张床犯了难。

床铺不大,睡许雁一个绰绰有余,睡两个大男人就略微狭窄,他主动提出的留宿,让客人睡沙发显然不妥。

许雁咬咬牙:“睡觉吧,晚安。” 语毕,率先掀开被子上床,面对床沿闭上眼。

半晌,顾槐松也慢吞吞地上了床,躺在许雁身边。

温热的呼吸落在许雁裸露的后颈,他缩了缩脖子,突然意识到顾槐松正面对着他。

许雁心脏砰砰地跳,鼓噪得他睡不着。

哪有人受得了被心上人注视?哪怕这注视的目光也许只是错觉。

长夜寂寥,许雁艰难地进入了梦乡。

呼吸逐渐平稳,顾槐松撑起身子确认对方已经熟睡,小心翼翼地张开双臂,将许雁揽进自己怀里。

春汛

晨光熹微,一股饭菜香盈满房间。许雁翕张着眼,迷迷糊糊地看到了顾槐松的睡颜。

“......” 许雁慢慢闭上眼。怎么又梦到顾槐松了。

顾槐松是他年少时期第一个春/梦对象。

白天同桌热烘烘的气息,晚上就成了一股挥之不去的燥热,像酒量不佳的未成年偷喝了最烈的酒,倚靠在熊熊燃烧的火炉旁取暖。

梦里他们也这样紧紧搂着,手心烫得涔汗。顾槐松垂眸敛目,额头抵着许雁的颈窝,修长漂亮的手指捋过他。

……略……………

许雁仰头,大口大口地喘气,稍缓过神来,抿出一个笑,直视顾槐松的眼睛。

顾槐松的眼里依然冷淡,仿佛丝毫不受情欲影响,漠然地看他,无波无澜,一如白天宠辱不惊的班长。

许雁猛然惊醒,直直坐在床上。

窗帘拢着朦朦胧胧的光,才五点,离上学还早,足够他悄悄爬去阳台洗一条内裤。

许雁破无奈地动了动腿,股间一片冰凉黏腻。好在这场梦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父母亲不知道,顾槐松更不知道。

翌日,许雁一直心不在焉,数学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他支支吾吾,装作不经意低头,忏悔一样——顾槐松已经贴心地把正确答案写在递来的草稿纸上,许雁照着念一遍,勉强过关。

坐下后,许雁转头道谢,望着顾槐松那张平静的侧脸,心里泛虚。他既觉得那场春雨般的梦荒谬,又不免愧对顾槐松。许雁母胎solo十七年,已经寡到在梦里对好同桌好班长下手的程度了。

许雁开始频繁和几位女生打交道,聊天、讲题、一起上体育课。他避着顾槐松走,尽量减少和对方的谈话次数,晚自习放学铃一响,就谎称最近家里有事,急急忙忙收拾书包走了。

许雁再一次提前跑走,霎时淹没在熙熙攘攘的学生中。班上还有同学舍不得走,聚在一起聊天。顾槐松沉默地坐在位置上,深深皱起眉。

生物钟没允许许雁睡太久,浅昧半个小时后彻底转醒,他眨巴眨巴眼,对着顾槐松发呆。

哦——昨晚顾槐松驱车来找他,而后留宿在他家,他们同床共枕,第二日醒来才是这样互相搂抱的糟糕姿势。

许雁在被窝里小幅度抻开身子,伸了个懒腰,成功吵醒了顾槐松。

对方睡得更晚,现下还处于明昧的区间,下意识翻身,张开双臂将整个许雁纳入怀中。

许雁怕顾槐松又睡着,便挣扎开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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