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野蜷在校服里的指尖攥紧了些，他垂着眼扫了沈意一眼，却什么也没说，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很明显是拒绝的意思。

好在沈意是个乐天派，山不来就他，他便去就山，了解不了盛野，找个人采访自己，让盛野了解也行。

于是沈意答应了高星轶。

谁知道高星轶也是个社牛，他也想被采访，但沈意毕竟是新同学，剩下这组的三个同学便试图劝说高星轶放弃。

高星轶：“谁支持我，我请他去学校后面的法式餐厅随便点。”

剩下三人：……

剩下三人眼巴巴看着沈意，试图传达脑电波：这，这拒绝不了。

沈意竖起两根手指：“我请两顿。”

高星轶：“我再加欢乐谷门票。”

沈意：“我加两张。”

高星轶气结，把手腕上的表摘下来：“这一万五，我送了！”

沈意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百万名表，怕把事闹大：“那我送两个这样的，我还是全新的。”

高星轶气得站起来就走：“你狠！”

结果走了两步又回来，哼唧哼唧别别扭扭：“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两个表也有我的一份，别忘了！”

沈意：……

第二天，沈意拎了一袋表分了，整个班轰动了，实在是太夸张了，就是买塑料手表也没有这么阔的。

就连隔了几排的同学都过来问这事，临走时看见沈意桌上的钢笔，随口道：“你这钢笔真好看。”

沈意根本不写作业，拿起来递给他：“你喜欢送给你。”

“我靠？真假？”

“比钻石还真。”

“谢谢谢谢，下辈子给哥们做牛做马！”

预备铃打响，沈意这边人终于走光了，他松了一口气，拿出这节课需要的书。

讲台上的老师已经开始授课，班级里很安静，安静得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

沈意一只手伸到桌洞里摸到礼盒的一角，轻轻摩挲了下，能感觉到上面包裹的顺滑丝带。

别人问一句的东西他就送了，送个表给新同桌不过分吧？同桌应该不会有心理负担吧？

借着看黑板的动作，沈意偷偷瞥了一眼盛野，少年坐姿挺立，垂着眼记笔记，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绿树阴浓，蝉鸣阵阵。

沈意心脏漏跳一拍。

等到老师转身板书时，他轻轻拉了拉同桌的衣袖，见盛野看过来，赶紧从桌洞里掏出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过去，沈意突然有点紧张：

“送你的，你的比他们都好。”

盛野垂着眼皮，淡漠的视线有若实质，从指尖一直冰冰麻麻到沈意心里。

就当沈意以为对方在无声拒绝时，盛野突然道：“你对每个人都这样？”

沈意赶紧低声道：“对，所以你别有负担，我有的是钱，就当是转学见面礼。”

说完又加一句：“你的是最好的。”

见对方没动静，沈意忍不住把表从盒子里面拿出来：“你这个和我的是一对，和他们的都不一样。”

盛野收回目光，敲敲桌子：“上课。”

沈意：。

沈意嘟嘴，不要就算，好不容易让系统在游戏商城找半天才找到的。

*

采访还要写稿子，总而言之是个很费时间的作业，沈意约了同组人周末在校对面的咖啡厅里慢慢做。

到了约定那天，沈意上线很早，目的就是去盛野面前刷一波存在感，结果被盛姨告知人家更早就出去了。

沈意只好转道去咖啡馆消磨时间，拐过街角层层迭迭的绿植鲜花，迎面是一面贴着丝带贴纸的落地玻璃窗，盛野穿着工作制服站在吧台后面垂着眼做咖啡拉花，被店内冷色灯光一照，像是上了釉的冷白陶瓷。

愣神间，一位穿着打扮十分得体绅士的男人绕过沈意进店。

沈意也不急这一会，干脆靠着玻璃看盛野做咖啡。

店内，另一位咖啡师来接先前那位男人的单。男人客气地指名道姓：“麻烦你让一下，我想要盛野给我做，可以吗？”

咖啡师态度很好：“他现在手里有单子，先生您可能……”

男人微笑摇头：“我可以等。”

大概十几分钟后，盛野忙完手里订单：“请问您需要什么？”

男人挑眉：“我每天都来，你还不记得？老样子。”

盛野垂着眼帘，将菜单翻开推到对方面前：“请点单。”

男人笑了一声，双眼盯着他，手指随便点了一个：“我要这个。”

盛野将菜单收起来，转身开始调制，他动作娴熟漂亮，很快做好：“打包还是堂食？”

男人指了个位置：“堂食，麻烦帮我端到那边去可以吗，谢谢。”

等看到盛野端过去，男人才低头扫了眼表：“时间来不及了，还是帮我打包吧，不好意思。”

盛野看了他一眼，将托盘端起来，回到前台打包好。

男人慢悠悠道：“不要袋子。”

盛野将打包好的咖啡放在桌面上，而男人动作比他更快，在杯子放在桌面前就接住了，杯后的拇指使劲一推，咖啡却只是微微晃了一下。

盛野用力将咖啡按到桌面上放好、放稳，抬眼：“请慢走。”

男人笑了声，将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还不错，谢谢。”

端着咖啡走几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回头，指着自己手腕：“我的表似乎停止运转了，是你刚才咖啡没端稳洒进去了吧？”

男人服饰考究得体，手腕间的表一看也知道是价值不菲，盛野微微皱眉：“刚才的咖啡没有洒，可以调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