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听这话，张衍皱了皱眉：“ 沈战跟你说过这件事？”
“ 嗯，说过的。” 谢恒看看他：“ 那次因为给小卖部申请提供勤工俭学岗位的事，你发火的时候，战哥跟我说的，所以我觉得周老师对阿姨其实就像，就像战哥对你，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就算不在一起，他也还是会对你很好。”
“... ”
沉默许久，张衍叹了口气：“ 其实不太一样。”
“啊？”谢恒问：“ 哪里不一样啊？”
“他...”
张衍指的是周齐。
张衍迟疑了一下，说：“ 他到现在一直没有成家。”
“ 啊？”
谢恒眨巴了几下眼睛，怔了片刻，然后揉了揉鼻子，眼眶又开始泛红：“ 张衍，我...我想哭。”
张衍：....
唉。
张衍又叹了口气。
或许吧，张衍想，一辈子死心踏实，专心的只守着一个人，这种情谊或许是挺让人感动的，但这种感动，仅限于你是一个旁观者，如果因为这种情谊的存在让你的家变的支离破碎，你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厌恶和恨了。
所以，即便这些年来周齐一直很跟关心张衍和张妈妈，也给过他们许多帮助，张衍对他的憎恶也还是打心底里挥之不去。
“ 恒哥，你其实应该能感觉到吧。”
张衍说：“沈战对我其实不是爱情层面上的那种喜欢，所以你可以接受他每天在我身边转来转去。”
谢恒抹了抹眼睛，点了点头：“嗯。”
“但如果沈战是有其他意思的，你就不会这样了。”张衍说：“你可能就会生气，愤怒，无法接受。”
“…”
谢恒想了想，似乎就听懂了张衍话里的其他意思。
张衍其实还是在潜意识里想为他的爸爸找一个借口，告诉自己爸爸的离开是有原因的，勉强也可以能理解的，不是因为不在乎，不爱。
谢恒觉得这未免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因为，就像他爱张衍，再大的醋意也不会让他想放弃，反而会让他更想把张衍圈起来，藏起来，让张衍只属于他自己。
更何况，最近因为经常熬夜学习，张衍的黑眼圈重了些他都心疼的受不了，可当时张爸爸走的时候，张妈妈却还在病中。
但为了不让张衍难过，谢恒什么都没说，只是问张衍：“ 这些事，你打算瞒着阿姨，然后直接去问你爸吗？”
“ 嗯。”
张衍说：“ 既然他们早就离婚了，确实也没必要再翻这些旧帐，我明天去找他一趟，以前的事他说就说，不说就算了，这些年我妈的状态相对还算比较稳定，也没必要因为想起以前的事而影响情绪。”
虽然在潜意识里为爸爸找借口，但张衍还是无条件的信任，体贴入微的保护着他的妈妈的。
谢恒又想哭了。
“ 张衍...”
谢恒过去抱了抱张衍：“ 那我们现在回去，就陪阿姨吃顿饭，好不好？”
就只是吃顿饭，聊会天，照顾妈妈睡下，然后继续补课学习，就像平常一样，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嗯。”
张衍钻进颈窝，狠狠吸了口气：“ 好。”
张衍关了小卖部的门，和谢恒一起往家走，然而刚出校门，突然收到了沈战的电话。
沈战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急：“ 张衍，阿姨她突然晕倒了！”
什么！
张衍脑子里轰隆一声，整个人顿时就有些站不住，差点儿跌倒在地上。
谢恒下意识的扶了他一把，脑子也跟着短暂的懵了一瞬间之后，意外的突然清醒，他立刻接过张衍的手机，问了沈战具体医院的位置，然后又立刻带张衍去马路上拦了辆出租车。
去医院的路上，张衍攥紧手指，满脑子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巧合吗？
是，肯定是巧合，是意外。
一定跟爸爸的出现没关系。
可…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
…
医院急诊大厅，人满为患。
张衍站在急救室外，透过狭小的玻璃窗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妈妈。
妈妈闭着眼睛，脸色煞白，身边堆满了各种仪器，被医护团团围着…
恐惧在一刻达到顶峰，张衍紧紧咬着牙关，浑身都在发抖。
“张衍。”
谢恒从身后用力攥了攥住他的手：“别害怕，一定会没事的。”
“张衍。”
沈战也说：“你别太担心，我已经带阿姨去做了CT，大夫说她脑部没有血管破裂出血的迹象，可能只是一时情绪不稳定诱发的心肌梗塞。”
一时情绪不稳定？
张衍猛地一怔，立刻转头问：“发生什么了？”
沈战拧着眉头片刻，问他：“你打算卖房子？”
卖房子？
张衍愣了愣。
沈战说：“我和周克买了饭打算回家和阿姨一起吃的，结果到家发现有两个房产中介在，中介上来就说你们委托他们把房子卖掉，我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阿姨就突然就晕倒了。”
“幸亏我俩回家回的及时。”
周克也拧着眉头问张衍：“你没事卖房子干什么，而且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也没有跟你妈提前商量吗？”
是啊，他没事卖房子干什么。
张衍眸子沉了沉，整个人顿时更加控制不住的想发抖。
那个房子是Z大教职工的福利房，是当年身为Z大教授的张衍爸爸买的，房产证上也只有张衍爸爸一个人的名字，想来应该是属于张衍爸爸的婚前财产，除了张衍爸爸，别人是没有权利卖它的。
妈妈应该知道这是爸爸的意思，她应该知道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