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
眼看张妈妈开始有些着急，沈战立刻扯了扯他：“阿姨在跟你说话。”
张衍忍了忍，抬头看过去。
张妈妈立刻着急的打着手语：现在对你妈妈来说最重要的是你的学业，提供勤工俭学岗位这个办法很合适，只半年的时间，这半年你去好好读书，你去试一试。
“去试一试？ ”
张衍问：“ 然后呢？”
张妈妈说：考的上就去上学，考不上就踏踏实实工作。
“ 考上就去上学？您的意思，是我把您一个人扔家里自己去上学？”
张妈妈一脸着急的打着手语：妈妈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您怎么照顾自己！您自己回趟家都能在路上摔倒！”
张妈妈眉间更紧了紧：那只是一次意外，再说，家里也可以请个阿姨。
“钱呢！”
张衍说：“您身体不允许，我也不能及时照看，您觉得小卖部靠几个学生临时工它能支撑多久，到时候它倒了我们靠什么生活？”
张妈妈：我们现在不是还有些积蓄，够付你的学费，也够我们生活的。
张衍本来就在忍，一听这话，心口立刻就像是被堵上了一团泥浆，他甚至有些透不过来气。
“妈，您自己的身体状况，您自己不知道吗！我们现在是还够，可以后呢！万一呢！”
张妈妈表情滞了滞，紧接着垂下眸子，眼眶就红了。
而看着妈妈，张衍感觉心脏抽了一下。
他也不想让妈妈难受，只是，他也没有办法，现实就是这样。
如果只是眼下这种境地，张妈妈的身体状况还算好，无论小卖部以后能不能支撑，他们的积蓄也还够他们生活，如果只是这样，张衍可能狠狠心就妥协了。
可现实并不只是这样，妈妈的病是不稳定的，就像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再犯一次病的话，彻底瘫痪都是最好的结果，但凡到时候没有及时得到救治，没有足够的医药费支撑，很可能就直接.....
“ 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难。”
一直沉默着的周齐犹豫一下，说：“ 钱的问题好解决，你妈妈.....我可以帮着照顾。”
艹！
他一开口张衍直接更不能忍：“我就挺不明白，您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一点也不知道要脸！”
啪！
张妈妈突然很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眼睛因为明显的气愤而变得更红。
周齐也沉下脸，额间拧得更紧。
沉默片刻，周齐沉了口气：“张衍，对不起，你爸…”
“别他妈提我爸！操！！”
爸爸对张衍来说向来是禁忌，尤其周齐提及，他的努力压制着的愤怒直接炸了，猛一把甩开沈战，冲过去就扯起了周齐的衣领。
“张衍！！”
彼时谢恒正站在门口，他不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站在门口听半天也只是听了个一知半解，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张衍这会儿那么愤怒，但在他的概念里，周齐是长辈，此刻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张衍作为晚辈，是不应该对他动手的。
所以在张衍扯过周齐衣领的时候，谢恒冲上来，抓住了张衍的手：“ 张衍，有话要好好说，不应该动手。”
张衍现在正怒火中烧，听不进去任何劝阻，他狠狠甩了一把没甩开，转头盯着谢恒：“没你事！ 松手！”
“ 张衍，这个事情最开始是我提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但是，是我跟阿姨说想让你考大学的，周老师也是我去找的，是你要怪的话就怪我，你如果一定要打人才能解气的话，也可以打我。”
其实最初认识的时候，谢恒就知道张衍是个生起气来会很凶的人，可到今天，他也才算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张衍生气时候的模样，满眼戾气，目光狠的像是要吃人，他吓得有些发抖，眼泪也无法自控。
他害怕，他想哭。
即便知道自己可能也没有资格哭，可他怎么也忍不住，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些天他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可他却还是搞砸了。
吧嗒，吧嗒…
谢恒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张衍看看他，感觉心脏又猛的抽了一下，紧接着他鼻头也猝不及防的涌出了一股很浓烈的酸涩。
张衍也很想哭，但他又不能哭。
妈妈也好，谢恒也好，他们委屈了，难过了，都可以跟他哭，逼他妥协，可他难过了，却只能自己忍着，因为生活不会因为他哭，就向他妥协。
张衍松了手，也甩开了谢恒，他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了眼中的酸胀感，转头对妈妈说：“ 您已经看出来了是吧，您就算着我没办法对他发火，才让他来我这里当这个恶人，是吧。”
张妈妈湿着眼眶没有辩解。
“ 呵～” 张衍苦苦的笑了一声，回头面向谢恒，帮他擦了擦眼泪：“ 恒哥，对不起，没让你事先看到这些就在一起，是我太自私，可我今天必须得把话跟你说清楚，你听好，大学我是不会考的，我没什么前途可言，我的生活大概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其实我们........”
张衍顿了顿，目光从谢恒脸上移开：“ 我们是不合适的。”
咯噔一下。
谢恒心跳猛的快了一下，随后整个人就怔住了。
饶是他反应再慢，可这会儿分辨张衍这句话的意思却出乎意料的快，毕竟，他现在每天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被分手。
“ 张衍。”
沈战过来推了张衍一把：“ 你有点数，别脑子一热就胡说八道，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