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无奈的叹口气，在妈妈身边蹲下来：“ 大过年的，休战一天，明天再继续行不行？”
张妈妈没听见似的，没理他。
张衍看看她，想了想，又说：“ 您再不理人，今晚上开始我也不吃饭了。”
张妈妈手停了停，然后，给气笑了。
每年的年夜饭，即便只有他和妈妈，张衍准备的也很丰盛，会做一桌子菜，会包肉的素的不同馅的饺子，会买烟花，还会让妈妈给她也包一个红包…
反正，该有的都会有，他以前从不觉得他们家比别人家差了什么。
饭菜上齐，妈妈去拿来了酒，给张衍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点点。
张衍皱皱眉，张妈妈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就喝一点点。
喝一点点白酒是没关系的，偶尔而且少量的话，反而还可以起到舒筋活血的作用，是可以的。
想到之前某人说过的这些话，想到今天是过年，再看看妈妈央求的眼神，张衍就没阻止。
白酒是真的很辣，喝第一口张衍就被呛的咳了几下，白酒上头上的也很快，大半杯下去之后，张衍开始觉得情绪有些不能自控，眼眶莫名其妙的总想发热。
张妈妈看了他半天，伸手摸摸头，然后打手语：最近和那孩子联系了吗？
“… ”
张衍似乎就明白了妈妈喝酒的用意，妈妈妈从来不喜欢喝酒，可是她的儿子想喝酒想发泄的时候，没人陪。
张衍强打着精神对妈妈笑笑：“ 您怎么看出来的，眼神那么好？”
张妈妈：你是我儿子，我都不用看。
“ 嗯。” 张衍说：“ 还以为您知道后会反对一下什么的，没想到您思想还挺超前的。”
张妈妈被他说的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无奈。
其实只要是孩子真心喜欢的，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对张妈妈而言都是一样的，她都会支持，只是，她怕就是怕张衍现在这样，钻了牛角尖就出不来，怎么也想不明白。
张妈妈打手语对他说：不要那么害怕，我们其实真的没有那么难的。
张衍愣了愣，随后眼眶又突然的一热，他赶紧低了低头。
“ 他...” 张衍说 ：“ 不理我了。”
张妈妈皱了皱眉，看着他片刻后，起身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然后，拉过去抱了抱：不会的，他跟妈妈说过，他很喜欢你，不会放弃你的，小恒是个很好的孩子，别等着，你去找他。
“ 不能....” 张衍说：“ 我不可以再找他了。”
你可以，张妈妈说：妈妈去问过大夫了，现在的身体状况还很好，以后只要按时吃药，定期检查，多注意，几年之内是不会有什么万一的。
“可是我跟不上他。”张衍说。
张妈妈：你去努力努力试试，小恒跟妈妈说过，你很有希望能考上Z大。
Z大？全国排名考前的重点211...
张衍吸了吸鼻子：“ 只剩半年了...”
张妈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不怕，我的儿子很优秀，而且，你如果是真的喜欢他，就应该要很努力的，努力去跟上他，努力去主动创造你们的未来，而不是被眼前的困难吓倒，更不该觉得难就往后缩。
张衍低着头沉默了。
张妈妈又拍拍他：很抱歉，妈妈没有能给你好的条件，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去争取。
...
北京这边也有大年夜守岁的习惯，但张妈妈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熬夜，吃完饭过后不久，张衍就照顾妈妈去睡下了。
回头收拾完吃剩的饭菜，打扫完客厅和厨房，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
张衍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拿出了手机。
刷了半天，仍然没有什么值得可看的消息，他又点开了沈战的对话框，发了句“新年快乐”，然后看着上面仍然全屏都是他发过去的信息和语音通话失败提示，发了会呆。
话说沈战自从到了他父母那边就再没给他回过信息，他给沈战父母打过电话，沈战爸爸说沈战在那边不听话，就把手机给没收了。
张衍觉得这大概就是老天对自己的报应或者惩罚，他以前横天横地的不爱理人，这会儿他一腔愁闷无处排解的时候，就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不停的按灭手机，打开，刷几下朋友圈，又按灭，再打开.....
就在张衍实在要忍不下去的时候，朋友圈突然蹦出了个小红心，点开发现是谢恒给他点的赞，他心脏忽然停了一下。
看到了，他看到了。
紧接着，手机又蹦出来一条微信：
恒哥：张衍，新年快乐。
张衍怔了一下，随后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开下方加号，拨了视频通话。
五秒钟后，视频接通，谢恒的脸出现在了他的屏幕里。
谢恒似乎是剪了头发，额前不再有刘海儿遮着，整张脸都露了出来，显得精神了许多，而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见又隔着屏幕的缘故，张衍恍惚觉得那头的人有些许不真实感，有些陌生，再加上他此刻太激动，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沉默许久之后，还是谢恒先开了口：“ 你…还没睡吗？”
是熟悉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
是恒哥。
忽的一下，张衍鼻子猛的泛酸，紧接着眼泪突然就有点不受控了，但他不想让谢恒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想让谢恒感受到他的脆弱，就立刻偏了偏摄像头。
“ 你们那边…大年夜的时候也是要熬夜守岁的吗？”谢恒问他说。
“…”
张衍动了动嘴角，但没能成功发出声音，因为他这会儿一旦出声，大概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