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泡了金主他哥怎么办(28)
张涟眼睛微微睁大,紧张地看着傅莱。
傅莱在桌下悄悄拍了一下张涟,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谢谢你的提问,也谢谢你念对了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不是比其他中国人的好念?”
傅莱四两拨千斤地将氛围先变得愉快,翻译过后,台下的记者纷纷笑了起来。
“作为一个创作者,生活中的一切东西都是我的滋养灵感的养料。灵感在某一个瞬间敲开我的门,但是它并不足以成为一部电影。这部电影一开始的灵感可能与这部电影里的任何一句台词、一个情节都没有关系。如果一定要说一个来源,我想这部电影的诞生只是因为我想要探讨爱有没有唯一性。”
“傅莱导演,感谢你美丽的名字。我是来自德国的记者,在这部影片里我们看到有一段情节利用剪辑手法创造了刘广川开门见到罗祺和孙希的假象,这个镜头非常短,请问它有没有暗示三人共同享有的一种关系?这是一种暗示吗?”
傅莱专注地盯着那位德国记者,仔细辨认。
待到他结束提问,翻译迅速将问题说了一遍,傅莱耸了耸肩,“是不是因为我的名字好叫才收到了这么多提问,今天过后我会改一个新的名字。”
假装无奈的抱怨,又引得场下一片哄笑。
“我无意探讨更深刻的问题,观众可以相信他们看到的一切,在每个人不同的价值观里遵循每个人不同的准则。发生是一件主观的事,不论对错。”
台上其他人的表情已经变得严峻,这话不就是暗示了三个人的可能性存在,这个采访传回国内要怎么办。
“张涟,你好,我很欣赏你在这部电影中的表演。你脆弱的骄傲让人同情。电影中最后一幕让人深感震撼,请问你拍这一幕的时候是如何设计表演的。”
张涟身子稍稍靠前,拉过话筒,性感的厚唇靠近麦克风,“最后一场戏也是我拍摄杀青的一场戏,我是一个体验派的演员,在这两个月我成为罗祺,他是一个大众眼中不懂情爱的人,可是在这两段关系里他给出了超额的爱,并且因为自己的快乐而饱受折磨。每一个快乐的瞬间他都要用成倍的受伤来相信,他在这种审判里发觉到自己还活着。最后压死他的不是别人的唾弃,不是刘广川,是他不能面对自己,他想不明白。我拍到最后的想法只有一个,我不想了,我什么都不想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又回答了几个问题,这场发布会算是结束。
几个人离场时傅莱才有了来到戛纳的实感。
他暗暗想,其实邵柏青说的是对的,如果他不来戛纳,他会后悔的。在这样的一场盛会里获得的赞美是无与伦比的,他的作品,他的同事,大家都被记住。这是一个光辉的时刻。
每个人都在,这个故事是圆满的。
傅莱跟着几个人一块向出口走,大家勾肩搭背好不乐哉。
“我刚才都快吓死了,他们问的问题也太敏感了,我会不会被封杀啊!”
“瞧你这个小胆子,你看傅导多会说话。”
“怕什么,等我们得了奖,天塌了奖杯给顶着!”
一伙人嘻嘻哈哈浩浩荡荡地出了楼,路过门口时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傅莱心情已经放松,没想到迈出门的一瞬间门旁一名穿着黑色西服的人拦住了他,恭恭敬敬开口,“导演您好,有位发行商对您的电影非常感兴趣,想邀请您详谈。”
傅莱脑子里那根筋已经绷了起来,他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商务方面的往来请联系我的公司。”
不等傅莱说完,那人打断道:“Lawrence,我是你父亲的助手Jonas。”
有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呢,或许有八九年了。
傅莱想象过很多种和父亲见面的场景,那些场景大多是恐惧和混乱,眼下这件事真实发生时,他却有种终于等到的踏实。
那柄剑终于落下来了。
傅莱轻嗤一声,明明在这条走廊开始的地方他还是意气风发的青年导演。
还没有出了门,他就失去了自由。
这个名字是锁住他的锁链,也是一把钥匙。这个名字打开了那座关着他所有噩梦的笼子,他听见父亲呼唤他,将他关在卧室封死了门窗,他无数拍打挣扎后得到的只有一句Lawrence。
他跌跌撞撞离开家的那天,母亲在远处嘶吼Lawrence不要回头,不要回来。
他十五岁以前的生活,他已经抛弃的身份——Lawrence。
肖闯疑惑地走回来,看那位自称Jonas的人,伸手拉傅莱,“傅导,走啊!干嘛呢!”
Jonas带着标准的微笑,挡住了肖闯的手,“导演已经答应了另外的晚餐邀约,请您代为转达给剧组。”
肖闯心里默默点评了一下Jonas的武力值,看起来不太好惹,他小心翼翼地反驳:“可是邵总说晚上酒会都要出席。”
“傅导,你说句话啊。”肖闯也不敢拉人,急得干跺脚。
傅莱微笑着,他要给自己留一个体面。他不想毁掉剧组对于电影节的美好回忆。
“你去告诉邵生澜,我可能要处理一些私事。”
“他哪里也不去。” 另个声音同时响起,呼吸听起来有些不稳,像是跑过来的。
傅莱闻声瞳孔微微扩大,震惊地停止了呼吸。
邵柏青此刻一身全黑装扮,面容冷峻。他本身在商场浸染多年,身居高位已久,此刻一句话掷地有声,让在场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傅莱被人拉到身旁,感受到手臂上透过来的热量,他终于敢相信原来那不是一场梦,是邵柏青真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