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也要缠着你(25)

褚瑞：“……”

他对着况小明低声冷笑：“看看，这就是你的好爹！”

可怜况小明摔飞出去，又平白无故挨了顿骂。他晕头转向地飘下来，眼中满是内疚：“对不起……”

他没有保护好小瑞，小瑞生气是应该的，但——

“哪来的爹？”

况小明眨巴眨巴双眼，睫毛有求知欲地扑闪着。

“你装什么傻？”褚瑞气得心梗，指向头顶，“你在和他联合起来戏弄我吗？”

况小明抬头、低头，来回反复确认。

小瑞说那里有人，可他看不到，什么也看不到，那里空无一物。

他机械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辩驳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褚瑞环抱双臂，讥笑道，“你不要以为二对一，我就怕你们父子俩。”

况小明小心翼翼地飘过去，准备牵他的衣角，褚瑞气愤地挥开他的手。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况小明的心。他深深感觉到，多日来的努力付之东流。

小瑞再也不和他好了。

解除误会需要的复杂解释，让单线程的大脑过载发热。半透明的身体进入红温状态，如同开水般沸腾起来，他酝酿许久，挣扎着吐出一串泡泡，噼里啪啦破了一地。

况小明：“……”

褚瑞：“……”

禁止动物表演。

况小明什么也不说了，他怒火滔天，卷起一道无形的狂风，直冲云霄！他在广阔的天地里横冲直撞，他要找到那个罪魁祸首！

不会吧，这只鬼发疯了！？

褚瑞疑惑地发现，狂怒之下的况小明破坏力惊人，树枝被吹得弯下腰去，野草纷纷臣服在地，可他每次都与况有海擦肩而过，就好像看见这个人似的。

巧了，况有海也看不见这只愤怒的鬼。

他距离坡底有些远，被草木阻挡住视线，又听不见底下的动静，不由焦急起来，担心计划无法完成。

莫名其妙起了一阵大风。

这才哪儿到哪儿，还只是开胃菜呢，他眯起眼睛想了想，决定再用一下激将法。

还没等付诸行动，一阵风打在他脸上，一下吹得他睁不开眼来，不小心踩在滑不溜秋的东西上面，猛地向前一扑滚了下去。

上了年纪，不比年轻人行动灵活，这一跤摔的，可比褚瑞要惨许多。

况有海眼冒金星，衣服划烂了，手臂也擦伤了，湿热的鲜血涌出来，他捂着伤口爬了几次，没爬得起来，忽而计上心头，在原地坐了下来。

开口就恶人先告状：“小瑞，你为什么推我？”

褚瑞这回真跟见了鬼一样：“你放屁吧！”

“你为什么不承认，我又不会怪你。”况有海无奈地惨笑，“只有坏孩子才撒谎，你爸爸知道了，会伤心的。”

“……”褚瑞面无表情，“你演上瘾了？”

另一边，况小明也在解释。

“我不记得他，他不是我的……”

况小明说话有气无力的，身体颜色几近透明，身材也似乎矮了几分，那一撞消耗了他许多能量。

褚瑞问出心底的疑惑：“你看不见他吗？”

况小明心想你终于发现了，委屈地摇摇头，说出一个更加惊人的信息：“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开玩笑吧，你是谁？

你是况小明啊，况家屯是你的故乡，村长夫妻是你的爸妈，若不是为了掩盖你死亡的秘密，他们怎会执着地迫害我？

又在编瞎话骗我，褚瑞冷笑连连，胸口酸涩不已。

在某些瞬间，他几乎把况小明当成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可这只鬼无情地欺骗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褚瑞痛苦万分时，却没注意到况有海脸色大变。

那一阵狂风来得蹊跷。他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几下，忍痛从地上爬起来。

“你说我看不见什么，说啊。”况有海阴恻恻地笑着，越走越近。

褚瑞以为他要伤害自己，情急之下抓起一块大石头：“我警告你，不要过来！”

况小明即使看不见前方的敌人，仍然迅速挡在他身前。

褚瑞将下唇咬出血印子，心想到这个时候了，这对父子俩还在演戏骗我，我非得拆穿他们不可。

“你是不是有一个儿子，名字叫况小明？”

“我的儿子确实叫小明……”况有海一怔，脸部肌肉抽搐得更快了，他努力让笑容和善起来，“他是一个好孩子，和你一样大的年纪，比你高一些，我想你们见过面后，一定能成为朋友。”

“小明……为什么……”况小明只听到褚瑞的那句话，不解地转头，“小明不是你为我取的名字吗，为什么别人也叫小明？”

重点是这个吗！？

褚瑞懒得理他，怒笑着反问：“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能生出什么好东西？”

况有海顿了顿，吐出一口气：“有机会我会介绍你们认识，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呕——”褚瑞干呕，“你能别恶心人了吗？”

他们这一来一回的，完全将某只鬼晾在了一旁。

况小明在空中飘来飘去，却发现人类的注意力始终不在自己身上。

他主动飘过去，沮丧地贴在褚瑞后背，在他耳边嗡嗡念经：“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褚瑞没空管他了，因为况有海忽然直着脖子大喊起来：“快来人，救救我，快来人啊！”

他们滚下来的地方，正好在一处农田边上，这里是一处视野盲区，但只要人一喊叫起来，马上就能被村民注意到。

听见是况有海的声音，立刻就有人赶了过来。

况有海跌坐在地上，手臂有一条长长的血痕，狼狈不堪，不复村长体面的形象，而站在对面的褚瑞正举着一块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