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病(15)
但他好歹高一是在一中读的,怎么着也比这个在二高读的更熟悉学校吧?
“走吧,”范填说,“我指路。”
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指路。计临在心里暗暗想。
从篮球场旁边的路走出来,吃饭时间都没什么人,他们就搬着那筐球直接走在路中间。
计临在树荫下走着,突然感觉右手背上一热,低头一看,他惊得手松了一下。
那筐球受力不均匀,朝着计临那个方向接二连三地滚出来。
范填使劲使把框子正过来,暂时制止了滚出来的球,疑惑道,“怎么了?”
计临脸都绿了:“shit,鸟屎。”
冷水
范填琢磨了几秒,确定“鸟屎”不是什么新式骂人词汇之后,他弯下腰把球框放在地上,抬头一眼就看见了计临手背上那坨白花花的鸟屎。
这坨屎挺巨大,不像是麻雀的屎,他们学校里有好几只白头翁,特别喜欢待在这片树上,估计是刚好被计临给碰上了。
这运气可以的。
再走快一点屎就该扣在头顶了。
因为很少看见被鸟屎击中的同学,范填想听当事人描述一下感言:“热的?”
“靠,你有没有点同情心?”计临的声音气得都快劈叉了,“快给我纸。”
范填笑了,他笑得比较开心的时候,眼睛有些弯弯的,像一道月牙。
学神笑够了之后,抽出一张纸丢给他。
“要是被我抓到这死鸟,我就把它给烤了。”他把鸟屎给擦了,但总感觉手还是屎味的。
“捕食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犯罪行为。”范填说。
“说着玩的你还当真,杠精行为。”他立刻给反驳回去。
“哦,”他低头又看了一眼计临的手,想到些什么,一脸正经道:“其实也没什么,慈禧还用鸟屎当面膜敷脸。”
……神经病啊。
这都是什么猎奇的冷知识。
他对范填的认知刷新了一个层面。
“你有毒???”
“你说有就有吧。”他没跟着反驳。
计临跟他小眼瞪大眼瞪了一会儿,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捡球。”
再跟他怼下去自己这暴脾气又要上来了。
他们弯着腰把球捡完,走进体育馆器材室把球还掉,走出来的时候,计临突然记起来自己还欠着范填的钱:“对了,我是不是还欠你钱?”
范填有点惊讶,“记这么清?”
“嗯,我……”他脱口而出的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当然范填也没追问下去,还帮他转回了话题,“算了,没多少钱。”
“那请你吃饭?”
他不喜欢欠人情,不过没有什么事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范填看着他,微微点了下头,“行。”
“走,去食堂。”
学校食堂有两层,他们到食堂一楼的时候,里面位置已经空出了一大半,好几个窗口都关了,只剩下两个开着。
范填点了一份骨头汤饭,他跟着要了一份一样的。
到结账的时候,计临手摸向左边裤子口袋,发现是空的,他摸了一下右边的口袋,也是空的。
靠,卡呢?
“卡没带?”范填问。
“我记得一直放在裤子口袋里啊,是不是丢了。”他又摸了一遍口袋,里面干干净净。
这尼玛他刚补办的卡,怎么说丢就丢?
范填直接把钱付了,请人不成反被请,计临无比郁闷地坐在位置上,回想他前几个小时到底干了什么事。
“会不会在操场上?”范填说,“可能之前踢球的时候掉了。”
“我也不知道,有这个可能,”计临喝了一口汤,“但关键是我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都没刷过卡。”
“那可能丢的地方就更多了。”
“我待会先去操场上找找看吧。”
计临快速吃完饭,直接从食堂去了操场,找了一会儿并没有校园卡的踪迹。
今天也太背了。
等他回到教室的时候,午自修刚好开始。于美华来教室转了一圈,见人都齐了,又满意地走了出去。
计临坐回位置上,打算不再去想校园卡的事。
他把黑板上的压轴题抄了下来,盯着看了几分钟,没什么思路。
人一吃饱饭就容易犯困,每次在这个时候他都能格外理解猪的习性。
等到一点多的时候,班里的人陆陆续续都睡下去了,计临想那道题想得脑壳疼,在草稿纸上涂鸦了十分钟,挨到了午修下课铃响。他离广播最近,走两步就能把它给拍了。
计临转身的时候,发现班里的人几乎都睡下去了,除了范填这个怪人还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题,看上去好像都不会困的。
他想着,突然心生一计,回座位撕了一整张草稿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迭了个纸飞机,哈一出口气扔了出去。
纸飞机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稳稳地落在范填的政治试卷上,刚好遮住了他在做的那道题。
范填放下笔,顺便甩了几下有点酸的右手,然后拿起那个白色的纸飞机,机翼上写着:打开。
字有点狂野,如果让他猜是谁写的话,那只能班里除了他另一个醒着的人,计临。
他按照指示打开了纸飞机,中间躺着一行扭来扭去的大字。
V馨,看?帅?哥?在?线?转?钱(问号处为红色爱心)
后面跟着一串手机号。
这个无聊的人,连爱心都无比精致地换了一根红笔画的,中间还填满了,一股浓浓的土味扑面而来,一看就是故意来恶心人的。
范填服了。
他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输下这串号码,立刻蹦出来一个界面,头像是一地的玫瑰花瓣,昵称是L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