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病(29)
还未等他想出个十全十美的解决方案来,范填就转过了头。
他虽然刚醒过来,但是看上去异常清醒,短暂地看了计临一眼,继而把目光转向自己的背。
范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用那只被计临抓住的手使力往前伸,计临连手带人的被他往前拖了一点,立刻把自己的手松开,差点就口吐芬芳。
计临收回来的那只手出了点湿汗,他抽出一张餐巾纸,边擦边质问前桌,“你不是在睡觉吗?……哎你撕我给你画的护身符干嘛?”
范填:“……”
他怀疑计临今天上学是不是忘带脑子了。
范填一下子把“护身符”贴在计临脑门上,淡定道:“太贵重了不敢收,还是你自留吧。”
小纸片随着电风扇吹出来的风一晃一晃地摆动,计临呆了几秒,震惊于前桌的大胆。
他只是在范填背后粘了个尾巴,这欠揍的居然把他贴成了一个僵尸。
计临把便利贴抓下来揉成一团,决定不再和前面的智障说话。
玫瑰
这个flag立了半节语文课就轰然倒塌,外面雨越下越大,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降雨量到达了峰值,范填带了伞,而且是把大伞,计临馋他的伞,立刻很大度地失忆了。
学校的地坑坑洼洼,积了半个上午的雨水,食堂前面那块地已经变成了蓄水池,水面高至脚踝,但都走到门口了。
湿鞋也不能回头,于是前面走过的学生一边提裤脚一边奋力踮脚起舞,食堂门口顿时哀鸿遍野,落嘤缤纷。
计临自然也没能幸免,他的鞋前面还是网格的,体验简直震撼人心,回到教室连袜子都湿透了。
下午还是按课表上课,他们班第一节课是美术,要去艺术教室上。
好在艺术教室和高二教学楼是连在一起的,不用撑伞走出去,而且现在雨势也小了很多。
计临中午睡觉的时候太难受,把鞋子都脱了,现在再穿进去还是湿的。他不想再去上美术课,于是把范填的伞拿了,偷偷跑回了寝室。
楼下的宿管阿姨在接热水,这个点按理说是不允许回寝室的,计临趁着她没注意,沿着楼梯哒哒哒跑了上去。
等他到一楼——的时候,身后才传来了宿管阿姨的吼叫——————“谁?让你进去了吗?!”
计临十分不要脸皮地吹了声口哨,一步两台阶,愉快地冲了上去。
他的寝室在四楼,计临光速跑进了房间,拿了一双干爽的袜子和没有网格的球鞋换上了,再从另一侧的小楼梯跑了下去。
刚刚的宿管阿姨应该是跟着他追了上去,他们恰好错过,计临顺利地再次跑出宿舍楼,顿觉神清气爽。
他本来想再回|教室待着,但看见山顶洞人居然在三楼徘徊,这个点跑过去肯定会被抓到逃课。
自从上次月考前谈话之后,计临还没和山顶洞人见过,他估摸着是山顶洞人已经把“找他算账”这件事给忘了,所以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撞枪口上去刺|激他。
于是他又顺着楼梯溜下去,从后门走进了美术教室。
美术教室六个人一个大桌,计临在靠后排的一桌找了个空位,轻轻抽开椅子坐下了。
老师站在讲台上面看电脑,他不知道这节课的任务是什么,看见旁边的人手里都拿着一块石头样的东西,戳了一下不远处的陆子豪,“你们在干嘛?”
“做期中作业啊,刻印章,刚刚课代表发了石头章子和工具,然后让我们轮流上去用生成器找一下想要的字体……计临,你刚刚去哪了啊。”
和那帮喜欢到处认儿子的沙雕们不同,陆子豪就比较上道,遇到比他大的或者差不多大的都会叫一声哥。
不过颇为震惊的是,他本来以为复读的计临应该是个“老大哥”,实际却比他小,于是这哥也叫不出口了。
“回寝室了,那个宿管大妈追了我一路。”
“牛啊,”陆子豪惊叹道,“你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跑。”
“唉别提了,美术课代表在哪?我去领个章子。”
“姚景雨,就第二桌扎双马尾那个。”陆子豪给他指了一下。
“课代表,还有石头章吗?”
姚景雨正在设计印稿,闻声忙点点头,抓起一块石料,“给。”
“谢谢。”计临冲她笑了笑,露出一对酒窝。
姚景雨抬起头看着计临,和第一天在教室见他的时候不一样,此刻他笑起来的时候戾气已经无影无踪,翘着点眼尾,甚至有几分少年特有的干净和阳光。
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立刻垂下了眼皮,有些木讷地摇摇头,居然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等姚景雨想起应该要说一声“没关系”的时候,对方已经跑到另一桌去了。
“周周,你看我这个字写得还行吗?”小黑拍拍她胳膊。
“啊?挺好的。”她心不在焉地应和。
“是不是太细了点……哎,你看他们几个在干嘛。”
小黑手指向窗边的那一桌。
计临把几个人的石头攒起来,一个一个竖迭着摇摇晃晃地往上垒,旁边几个人都趴在桌子上屏息凝神地看。
搭到第五个的时候,计临一个没摆稳当,料石哗啦啦地倒了下来,发出一阵惊人的碰撞声。
众人一阵唏嘘之后,把自己的宝贝石头捧回去继续工作了。
“帮我也写一个?”他把玩着自己那块石头,看着不慌不乱的范填。
据说这位班长大人会书法,写得一手好字。
他们的章子写的都是自己的名字,吴荣觉得自己的字过于丑陋,就拜托范填帮他设计印稿,计临听说以后,也想让范填帮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