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病(6)
但鉴于这位爱好学习的同学看上去已经处在暴走边缘,班里人没敢拆他的台。更何况颜值即正义,管他喜欢学习还是蹦迪,于是就看着他的脸,稀里糊涂地地鼓了一通掌。
于美华对着计临说:“班里现在没空位,那你要不就先坐讲台边上?”
计临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以前从来没坐过讲台旁边,不过觉得这样也还行,至少清净。
但事实证明没法清净。
上午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开学教育,比较无聊,计临趴在桌子上补觉,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见旁边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桌子椅子吱吱嘎嘎摩擦的声音涌入耳朵,有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他本来就睡得不实,这下完全被吵醒了。
后面的一大片人都经过他涌向教室门外,看样子好像是要出去。
这么早就吃午饭了?
计临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黑板旁边的时钟,显示是上午9:32。
要么是钟坏了,要么是他脑子坏了。
“你们出去干嘛?”他叫住一个走在最后的女生。
她红着脸道:“你、你不知道吗,于老师说要去报告厅开年级大会。”
“哦,谢谢。”计临跟着从座位上站起来,顺着人潮走了出去。
他们班没什么队伍,看上去大家都挺熟悉,基本都是三两成群。计临半梦半醒地走在后面,到校前广场的时候整个年级人都聚在了一起,堵了个水泄不通。
十分钟以后,计临才坐到报告厅的红软椅上,懒洋洋地贴着椅背,准备再补一觉。
然而过了没多久,他就被山顶洞人激昂的陈词给吵醒了。
三番五次被吵醒,他气得干脆不睡了。
“接下来,我们有请学生代表发言,首先是从二高转来我校的范填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山顶洞人声音中气十足,还特意强调了一下从二高来的。
仿佛在说,你看人家二高的学生都跑来我们学校了哈哈哈哈哈,天凉了,他们要学校不行了。
旁边掌声迭起,弱下去的时候计临听见了旁边的议论声。
“二高的怎么会转来我们学校?”
“不知道啊,他是不是上学期末五校联考第一名那个?”
“好像真是,我说他名字那么眼熟。”
计临也觉得奇怪,虽然两所学校的综合实力相差不多,一本上线率也没差很多,平时都是一起被提及的。
但总体而言二高尖子生更多,历年高考的成绩也比他们学校好,多少人挤破头了想进二高,这是脑子被门夹了才转学吧。
范填从后台走出来,他穿着一身崭新的校服,站在大厅舞台中央,站姿端正笔直,像一棵站在雪地里的松柏,扑面而来一阵养眼的感觉。
整个年级的议论声更响了,其中还充斥着女孩的笑声。
但他好像完全没看见似的,目光始终落在演讲稿上,语气平静又冷淡地读完了一整篇稿子。
内容非常官方。
计临感觉他看上去并不是很想上来演讲的样子,对于投在他身上的目光,范填似乎一直在回避。
在全年级面前发言对很多尖子生来说是一个很荣耀的时刻,但是他的表现就好是被山顶洞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上来讲话。
他仿佛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计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目光随着范填移向后台。
冷水
之后又上来了两个学霸,好像都是十班的,计临一个都没记住,年级大会结束以后就直接是午饭时间,他直接回了教室。
教室里面没几个人,难得地清净,计临心想这次总能好好让他睡一觉了,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
午饭时间过后,班里渐渐热闹了起来,一道声音溜进前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个学神在我们班!美华还安排他当班长了!”
随后,一个皮肤黝黑的女生抱着一迭卷子从正门进来,充满穿透力的嗓门立刻就吸引了一大群人的注意力。
“谁啊?那个二高来的?”
“不在十班吗?”
“小黑你怎么知道?”
小黑真名叫徐安,因皮肤黝黑性格开朗,常被朋友戏称为“小黑”。
“我亲耳听到的,现在人还在办公室呢,待会估计就要过来了……”
她边说着边往讲台走,突然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脚底一滑就要往前摔。
桌子剧烈抖动了一下。
“啊我的妈呀————”
耳朵的开关被打开,噪音开始流入。计临感觉自己已经睡了很久,但是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困,困加疲乏。
昨天真的太晚睡了。
他从臂弯里抬起头,眼里跃入一张陌生的脸,是一个皮肤有点黑的女生。
她一半身体都挨在自己的桌子上,把上面的书都撞掉了一半,试卷也飘落了一地。
一片狼藉。
计临有些懵。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忙站直了,慌慌张张地去捡地上的书和卷子。
旁边的人也惊了一下,连忙跟着捡卷子。
“没事。”他一下清醒了,也跟着捡地上的东西。
等卷子捡得差不多的时候,计临突然看见了自己的钢笔。
他把笔小心地拿起来,发现笔头好像断了。
计临拿着笔又仔细查看了一下。
真断了。
摔地上不会成这样,这明显还被踩了一脚,上面还有脏兮兮的灰尘。
这是外婆在出国前送他的。
计临心里不可抑制地开始上火。
他好好地放在笔袋里,谁把他笔弄地上还踩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