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南初猛然惊醒，盯着一望无际的海域，除了风浪再无波澜。

旁边的小弟听到动静应激端着枪对着四周，原来虚惊一场。

“老大，这里有我们盯着，您要保重身体啊。”

“有消息了吗？”

“兄弟们已经定位到船停靠的最后位置，等天明了我们便开始行动。”

洛南初已然憔悴了不少，双眼因这几日熬得通红，小弟看着有些心疼，“老大，这船已经沉了三日，即便捞到也……”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透过那无尽的夜，第一次信奉神明：沈睲羽，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

沈睲羽不知烧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嗓子干疼得像是吞了几把刀片。

渴……

屋内没人，他起身找水，看到桌上放着一杯也不管是凉是热直接下了肚。

刚入嗓子疼得更厉害，辣得他眼睛都红了起来，这不是水……

他咳得这动静左邦已经跑了进来，连忙扶他，“祖宗哎，你醒了不要乱跑，这是怎么了？咳这么厉害？”

他看到了桌上剩下的半杯，“这右彼又偷偷喝酒，不是？！你喝了？！”

这感冒还没好又喝了白，身子再好也经不起折腾，关键他家老爷得活扒了他们的皮。

他赶忙给人倒水，沈睲羽喝了几杯这才算掩下那股辣劲，这下是真的一点话也说不出来了。

“右彼，叫医生！右彼？！”左邦将他放下，“娃娃你先待会儿，我去叫医生。”

沈睲羽扶着脑袋，不知是病没好还是酒上了劲，两眼似是冒着星星。

突然暼到一处，那是他熟悉的地方，他站起身缓步走去，紧盯着视频。

这是……

他难以置信甚至还揉了下眼。

男人知道沈睲羽醒过来急匆匆便往过赶，中间还有对自己左膀右臂的责骂。

进来便看到这人站在自己的监控视频前看着，内心一慌。

“小娃娃，你听我说，我不是……”说话中他看到视频里出现一个身影。

看身影似乎还有些熟悉。

他盯着奇怪，这大晚上的江莫非去那干嘛。

“小娃娃，你不要多想，这就是…就是…”他话出半截门开了，江莫非直接被拉了进去，速度快的连主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这走向不对啊。

他还想着说些什么抬头便看见小娃娃的泪珠滚滚落了下来。

“娃娃…娃娃你别哭…”

“他骗我。”沈睲羽像是被偷了糖的孩子找大人告状，“他骗我……”

眼泪像是崩了线。

“娃娃不哭，等见到这个兔崽子叔叔帮你打折他的腿。”他还朝着左膀右臂使眼色，奈何两个不通气的，恨铁不成钢地提醒了一句才知道把监控关了。

沈睲羽大概是真醉了，才会在这么多外人面前哭得这般不成样子。

有腰硬撑？

咚咚咚。

江莫非除了这里似乎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南初，是我。”

没有人应。

他拍得又狠了些，“南初，我真的不知道当初睲羽在他们手上，否则我不会放他们出行。”

此刻门突然打开，他都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抓了进去。

脖子被禁锢到窒息，面前的人过于陌生，稀薄气息争取一丝求饶，“南初……我说的……都是真的……信我……”

那手没有松劲反而更用力，他绝对相信洛南初是有能力掐死他的，他也放弃了最后的挣扎，眼角落下的泪或许带着一丝悔恨。

奄奄一息之际，洛南初直接将他甩在地上，“滚！”

“咳咳——”得到呼吸的江莫非虚弱的趴在地上。

他抬眼看着那萧条的背影，除了委屈便是心寒，“你还是怀疑是我做的……是吗？”

没有人见过洛南初的无助，只有他见过，不管是小时候的洛南初还是此刻的洛南初。

他亲眼见过洛南初在海上寻人时的奔溃，也见过在阳台抽烟麻醉的颓废。

这不应该是洛南初的样子，或许也该是那个样子。

“如果沈睲羽真死了，你要杀了我吗？”

这一问终于引起男人的动容，他冷冷回眸，一字一腔，“他不会死。”

“如果呢？”

“没有如果。”洛南初向他走了过来，蹲下了身子，“江莫非，你最好保佑他没事，否则……”

“否则什么？会杀了我吗？”

“……会。”这是一个冰冷又绝情的答案。让地上的人久久未能回神，最后他狂笑、痴笑、苦笑，极力地掩盖一些不愿承认的脆弱。

“所以我们相识的二十余年抵不过一个沈睲羽吗？？！！”

洛南初只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影。

“哎呀，怎么突然这样？小爷怎么看也不会是那种人啊……”左邦扶着下巴摸不清门道。

右彼：“那小江子跟小爷是从小玩到大的，那叫什么，青梅竹马！”

“竹马怎么了？竹马也比不过天降，再者小爷当初离家也是很决绝的，你见过哪个是舍得竹马离家的？”

“你们别吵吵了。”洛予康被这两人左右一句吵得头疼，突然有一阵伤感，“你们说我这清白了半辈子怎么突然多出个渣儿子？”造孽啊……

“老爷……”

洛予康摆了摆手一秒变脸：“去熬点冰糖雪梨去。”

右彼：“老爷你要喝啊？不过医生说了让你戒糖。”

左邦：“傻啊，当然是让小娃娃喝，都怪你那杯酒，别把人家嗓子搞坏了。”

“让你们去就去，废话怎么那么多？！”

这两人的嗓子才应该被搞坏，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