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合作用(49)

李芾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微微点头，算作回应，然后缓慢走向他。

林苏耸耸肩，又转过身，背对着李芾，抬头目视着对面的教学楼。

“你看，从这里可以看到教学楼。我眼睛视力5.0，我能看到教室里的商凌。李老师，你近视多少度？可以看到他吗？”

李芾依然没有答话，和林苏并肩站在围栏前，眼睛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李老师，你叫我过来，不会只是想和我在天台上吹吹风吧？”林苏侧头望着李芾，似笑非笑地说。

“咳！”李芾轻咳了一声，也侧过身子看着林苏，“他明年就毕业了，回老家北京。你应该会比他早离开。没有结果的感情，还是不要开始得好。”

林苏低笑起来，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迂腐！所以你打算暗恋到死？你这个情敌不够聪明啊！”

李芾脸色微变，转回头望着远处的虚空，语气深沉：“我怎样不需要你评价。我今天找你来，只不过想劝你别招惹商凌同学，他有自己的未来，他不是你的同类。”

林苏伸手从校裤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烟头的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他深吸了两口烟，长长地吐出来，显得十分老练，也很性感。

“李老师，来一根？”

林苏将烟递过去。

“谢谢，不必。”

李芾本想说不会，又觉得那样会显得自己太稚嫩，便生硬地拒绝了。

林苏低头笑了两声。

他好像特别爱低头笑。

李芾心想。

“不好意思，你可能说了不算。我不是星海的学生。要不你自己跟他说，没准他会听你的。他好像还挺崇拜您。”

林苏抽完一根烟，不屑地说着，还将最后的“你”换成了”您”，他似乎在强调商凌只是将他李芾当作老师看待。

李芾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伸手轻轻推了推眼镜。

林苏嘴角微微翘起，随即又补充道：“我还挺喜欢他的。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了，呵，这应该就叫一见钟情。这种缘分可遇不可求，我得珍惜。”

“可他不是gay，他不喜欢男人！”李芾的情绪有些失控。

林苏“哦”了一声，踩灭了烟头，“你确信？”

李芾被噎住，他没法确信。

“喜欢是不分性别的。李老师，谁说非要都是gay才会相互喜欢？商凌或许不是gay，也或许不喜欢男人，但我相信我可以让他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他一样。你阻止不了我，以及我们的缘分。”

林苏扔下一地话，转身走了，他的话就像寒夜里的烟味，气味冲鼻，浮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消散。

李芾在寒风中站了很久，直到下课铃响，他看到商凌高兴地跑向林苏，才回过神来。

“混蛋！”

李芾手握成拳狠狠砸了一下铁栏杆。

手痛，心也痛。

暧昧

商凌和林苏并排走在教学楼楼梯上，挨得很近。

“哎，你身上有烟味？怎么，你抽烟？”

商凌的鼻子很灵，一下子就嗅出了林苏身上的烟味。

林苏看了他一眼，顿了顿笑道：“不抽，刚刚去过洗手间。你知道的，男洗手间总有几个躲在里面抽烟的傻叉。”

“哦！”商凌点点头信了，他其实也不太在乎林苏是否抽烟，反正林苏已经挺完美，有点小瑕疵反而更真实。

“你们晚上什么课？我们今晚上了三节数学课，上得我们脑袋都快炸了！唉，好想快点高考啊！”商凌靠在林苏肩膀上，好像一条不小心跳上岸的鱼，只剩嘴巴在张张合合。

“物理和生物，”林苏看过高三（八）班的课程表，如实回答，旋即伸手搂着商凌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很累吗？我送你回去。”

商凌确实是有点累了，只想睡觉，不过他还是站直了身子，摇摇头说：“不用，我还撑得住。”

林苏低头笑了笑，突然说：“我累了，你送我回家吧。”

“啊？”商凌有点反应不过来，心想我自己都快累死了，哪里还有力气送你？不过林苏难得请求自己，“行啊，你家不远吧？我骑自行车来的。”

林苏看起来很高兴，伸手揉了揉商凌的头发，“不远。走吧，商校草。”

可能是当校草当惯了，商凌还挺喜欢别人这样叫自己，虽然听起来有点羞耻，不过商凌脸皮厚，不在乎。

两人走到自行车棚前，商凌进去推出自行车，冲林苏点点头，示意他上车。

林苏看了一眼商凌的山地车，心想还好能带得动自己。他侧坐在后座上，伸出右手搂住商凌的腰。

商凌身子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怎么像女生一样侧坐？”

林苏低头笑了笑，小声说了一句话。

“啊？什么？”商凌已经蹬起车来，没太听清林苏的话。

“我说方便。你不觉得叉开坐更二逼吗？”林苏搂着商凌的腰，头靠在商凌背上，重新说了一遍。

“哈哈，也是。”商凌大笑起来，迎着风努力蹬着自行车。

两个人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又都是男生，体重不轻。

商凌穿着大棉服努力蹬车，不一会就浑身发热，不停地用手擦汗。

林苏看到后有些心疼，立马说：“我歇够了，换我来骑。”

商凌本来就很累，这会确实骑不动了，点点头，停下自行车，两人换了个座。

林苏将自行车蹬得飞快，不一会就蹬到了一个小区大门口外。

“……这好像不是我家那个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