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夜航(127)

“咻”地一声响，一簇线性光斑喷涌而上，像是把锋利的刀，将黑夜一分两半，又很快变换形态，在夜空最高处轰隆一声炸开，绽放出团团星焰。

紧跟着，接二连三的烟花飞入云霄。

清冷的夜幕被五彩斑斓的光斑点亮，炮火连天，亮如白昼，整座城市都陷入一种特定的，灿烂的，热闹的浪漫。

夏茉微微仰头，一双杏眼落进细碎的光，盈盈动人。

夜风迎面，吹乱鬓角的发，她伸手挽到耳后，恰好炸开一簇别样的烟花炸开在眼前。

“池颂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烟花中间是爱心！”她兴奋极了，伸手去指天空，侧头看人，不偏不倚地撞上池颂看过来的目光。

少年眼睛剔亮，含着浅浅柔柔的笑:“嗯，看到了。”

夏茉被他含情脉脉的注视搞得有点不知所措，羞涩垂眸，小声嗔怪:“你别看我，你看烟花。”

池颂低笑了声:“那你别看烟花，看我。”

夏茉嘀咕:“我是来看烟花的，又不是来看你的。”

看她一直垂着头，池颂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高:“我没烟花好看？”

夏茉被迫同他对视，眼底的羞怯无处可藏，嘴上却不肯认输半分:“天天看你，看腻了。”

池颂啧了声，捏着她的下巴又往上抬了抬，眼神玩味:“真没良心。”

夏茉:“这就没良心了？”

池颂冷冷发声:“嗯。”

夏茉知道这人大少爷脾气又犯了，却没顺毛，反而故意谑他:“不看你就没良心，你不讲道理。”

“讲道理？”池颂气笑，俯身凑近，盯着她水亮的眼睛，“我可以讲道理，但你要先说说看，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正儿八经的名分？”

名……分？

夏茉眸光颤动。

“未来男朋友……”她喃喃，反问，“不就是正儿八经的名分？”

“未来这两个字就不能去了吗？”池颂有些烦闷，最近老听她说“未来”这两个字，牵手也说，拥抱也说，有时候捏捏脸，她都拿这个词拒绝他，总是这么限制他，他是真有点受不了了，“不然再有人给你搭讪，我都没底气宣示主权了。”

“干嘛？”夏茉笑眼盈盈，伸手勾勾他的下巴，故意揶揄他，“你才追了我一个月就没耐心了？”

“不是没耐心了。”池颂看着她，视线从眼睛游移到了她微微张开的唇上，“是忍不住了。”

第二句说的有点轻，夏茉没太听清:“什么？”

池颂长睫低垂，黏腻的目光描摹她的唇形，喉结轻轻翻滚了下:“好想亲你。”

亲……

夏茉目光呆滞，这个字像是病毒，让她的大脑瞬间宕机。

“可以亲吗？”池颂俯身凑近，抵住她的额头，“不给名分也行。”

夏茉心率紊乱，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下意识地往后仰头，想要冷静冷静。

池颂没给她逃离的机会，一把揽住她的后颈，用力将人重新摁了回来。

“茉茉，亲一下好不好？”他微微偏头，蹭了蹭她的鼻尖，目光扫过她的唇，又盯紧她的眼睛，明明渴望的不得了，却又怕太激进吓到她，于是努力按耐着，将轻慢低柔的声音变成一碗毒药，诱哄着她心甘情愿地喝下去，“就一下，好不好？”

接吻这种事儿夏茉从来都没想过，只是之前梦见过一回罢了。

可是梦终归是梦，哪里比得上现实的体验来得刺激。

要不要试一试呢？反正周围都是黑的，也没人认识他们。

心如擂鼓般响彻着，夏茉盯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庞，不自然地吞咽了下。

一不做二不休，她咬紧牙关，鼓起满腔的勇气。

只是正要点头说好，忍耐许久的少年情难自禁，不管不顾地吻上了上来。

柔软的唇瓣相触。

那一秒，微弱的电流窜进夏茉的身体。

她忘记闭眼，耳畔是轰鸣作响的烟花，眼前是少年微微颤动的睫毛。

霓虹的色彩落在他们身上，风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缠绕住他们的身体。

湿热的呼吸交织着。

一秒，两秒，三秒，无数秒。

“池……”夏茉心悸，悸的喘不过气来，呼吸急促，像是溺水的人拼了命地想要浮出水面，双手抵在他胸口，胡乱怕打，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是那样的轻，那样的软，“你不是……不是说就一下……”

“嗯，亲一下五分钟。”

夏日

初吻是什么感觉呢？

夏茉觉得, 是干净的、青涩的、生疏的、没有章法的。也是绝对侵占，绝对贪婪，充满欲望和刺激的。

所以一下不够, 五分钟也不够。

从一开始的只是清清淡淡，规规矩矩的唇碰唇，到情难自控, 抑制不住的一点点深陷, 大着胆子唇舌交缠，湿漉又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却仍觉得不够和对方亲近。

只是, 人生初体验难免会有缺憾。

于夏茉而言，是起初忘记闭眼, 是实在不懂怎么换气, 是太过于被动。

吻到最后, 血涌而上, 有种濒临窒息的快感，刺激到她生理性的流泪，最后没控制好力度咬了池颂一口，他吃痛皱眉，无意识地轻喘了声, 这才拉回两个人的理智，叫停了这场情难自禁地碰撞。

贴近的脑袋微微分开时, 两人唇上鲜红, 在暗淡的光下, 分不出谁更艳一些。眼神也不再清亮, 欲望朦胧，将满未满, 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糖霜，意犹未尽中，拉出一道无形的，缠人的丝网。

他们望着彼此，唇微微张着，轻慢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