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美强惨暗卫(2)
他突然有些后悔,今日不该踏进这中宫的大门。还有三天,便是他致仕归乡的日子。
魏皇后扶着云英的手,缓缓走到大殿之上。
“周太医因宫人侍候不周,不慎滚下台阶,失血过多而亡。周家几代为国尽忠,今日之事,本宫难辞其过。传令下去,中宫中人,全部赐死,以慰周太医之灵。”
是夜,腥红一片,这是中宫有史以来的第二次屠戮。
魏皇后在榻边守了一夜,她期盼着烨儿会突然睁开眼,像从前那般唤她一声母后。
门轻轻地开了,云英进来回话,“都已办妥。”
“周家,可还有可用之人?”
“周家还有一子,名赤,授大夫,入宫随驾多年,皇上多次褒其忠心。一孙,名坤,得其祖父真传,年十有四,尚未授职。”
“坤者,厚德载物。便传周坤入宫,随侍太子。”
云英一愣,随即应声去了。
东方既白,空中弥漫的血腥气,随着最后一抹月光的西沉而烟消云散。
魏皇后轻轻扣动暗格,那架紫檀木籹雕花书架忽而移动开来,露出一扇门来。
魏皇后推门进去,里面是一间暗室,石壁触手生凉,透着森森寒意。
云风正坐在门边做女红,见她进来,吓了一跳,慌忙拜了下去。
“煜儿呢?”
云风向榻上一指,复又拜倒。
魏皇后缓步上前,拨开层层帘幔。
榻上之人形容标致,睫毛微垂,睡得正酣。更奇的是,这张脸竟生得与太子一般无二。
魏皇后望着他,有那么一剎的失神,仿佛她的烨儿没有死,只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魏皇后小心捧起他的手,这手是温热的,带着活人的气息。只是,无名指上并无红痣,她怔了片刻,低声啜泣起来。
榻上男子不知何时醒了,眸中流出一抹疑惑。
他唇瓣微启,声音恍若璞玉,温润而又生疏,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孩童,“母后?”
魏皇后拭了拭泪,亲昵的抚摸他的脸,“你醒了。”
“出了何事?”
他心中明白,魏皇后已经整整八年未曾踏足此处。此番,定是出事了。
“烨儿,死了。”
他的心忽地一痛,他在这世上最亲的兄弟,死了。从此,只剩下他一个人。
“煜儿,我要你代替烨儿,接手太子之位。”
魏皇后目光殷切的看着他,眼中满是炙热,他微微侧头,避开了。
“母后,儿臣做不到。”
“单凭你这张脸,你就能做得到。”
“可是,儿臣不愿。”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铿锵,语气中参杂着些许决绝。
魏皇后脸上闪过一丝狠戾,她的手猛然指向跪倒在地的云风。
“你若不愿,我便让她为烨儿陪葬!”
云风的脸上已满是泪痕,听得此话,身子骤地一颤,哭的更甚。
“母后何苦逼我。”
“因为你,云风在八年前成了哑巴。你难道忍心,让她再次因为你,成为一缕孤魂吗?”
他颔首苦笑,“不忍心。”
魏皇后面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那么,从今日起,你就是大魏的太子,魏晗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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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魏晗烨一袭练色云锦长袍,腰束金带,足蹬赤舄。面若冠玉,唇涂薄脂,指尖一粒嫣红作衬,甚是美艳。偏他生得骨骼清晰,棱角分明,这冷峭便压了俊美三分。
东宫中人跪倒一片,齐声高呼,“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人群中露出一抹娇俏的倩影,“晗烨哥哥!”
他有些错愕,打量着这个身量尚小,眼眸澄澈,笑着向他扑来的女孩。
“漪儿,休得无礼。”
门口传来一声女子的轻斥,来人一袭浅粉色绯纹曳地牡丹裙,裙摆处缀着一圈月白南珠,远远望去,光耀夺目,煞是好看。手中一柄玉骨缂丝团扇,更是宫中少见的珍品。
魏晗烨眉间微蹙,眸子拢上一层寒意。他记起来了,来人正是艳冠六宫,独享圣宠十余载的席容贵妃——席容琰。
她十五岁那年进宫,正是亭亭玉立的年纪,和魏帝在御花园偶遇。魏帝对她一见倾心,直接封妃。大魏五年,她诞下公主,魏帝大喜,赐名风漪。那时宫中曾有传言,“风”与“凤”谐音,魏帝此举,怕是动了易后的念头。
同年,大魏宰相,也就是魏皇后的父亲,魏晗烨的祖父,因中了西域奇毒千魂散,惨死家中,凶手至今不明。一月之后,魏皇后的另一个儿子“魏晗煜”也因中了此毒而“死”。经此一事,魏皇后势力骤减。席容一家则因此得势,席容炎后来更是一举位列宰相,这些年搅得朝堂暗潮涌动,风波不断,而就在昨夜……
魏晗烨思及此处,眸中的寒意又浓了几分。
“席容娘娘怕不是走错了路,这里是中宫,不是娘娘的仪鸾宫。”
席容贵妃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玉骨缂丝团扇,盈盈笑道,“本宫是来探望殿下的。”
“既然如此,我,孤一切安好,娘娘可以移驾回宫了。”
席容贵妃笑意不减,仔细打量着他那张冷峻而又美艳的脸庞,“殿下似乎清减了不少”。
“孤昨夜回宫,路遇歹人行凶,受了重伤,幸得袁苍拼死护卫,逃出命来。今日,自然憔悴许多。”
席容贵妃笑意更甚,“可本宫怎么听说,殿下中了西域奇毒千魂散呢?”
“想是谣传罢,”魏晗烨话锋一转,“不然,除非娘娘就是那下毒之人,方才这般笃定。”
“殿下真会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