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美强惨暗卫(236)
琴上琴声琴中韵,心上心声心中情。
清音宛转,过往的一幕幕重新浮现在她的眼前。
剎那间,席容烟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原来如此。
她的身子不由得轻轻一颤,寒星,这些年,你瞒我瞒得好苦呀。
一曲毕,她拢袖而起,出门去寻寒木。
寒木见她出来,几乎是立刻便从树上跳了下来,“烟姑娘。”
席容烟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寒木一个大男人,哪能经得起她这么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嬉皮笑脸地说,“烟姑娘,你别这么瞅我呀,这要是让寒星他瞧见了,还以为我们怎么着了呢。”
桃夭扒着门框,探头往外张望,她听见寒木这话,不由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席容烟闻言,正色道,“寒木将军,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可以闭口不答,但我希望,你不要有半句虚言。”
寒木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烟姑娘请说。”
席容烟语气平静,“我问你,十四年前,镇西大将军陈玄赫的府邸被人放火焚毁,陈家上下五百余人都死在了那场大火中,这件事,是不是席容炎派人干的?”
寒木的喉咙变得干涩起来,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可还没等他说话,便听席容烟继续说道,“我说过,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你不可以欺骗我。”
寒木额角渗出冷汗,“烟,烟姑娘。”
席容烟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默了默,一字一顿道,“席容炎派去的人,是不是寒星。”
寒木几乎要喘不过气了,他的心砰砰直跳,好像马上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席容烟垂下眼眸,她似乎是笑了笑,平静地说,“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寒木后知后觉地解释道,“不,不是,烟姑娘,烟姑娘你听我说……”
席容烟摇摇头,打断了他,“寒木,你不必再说了,也不要再跟着我了,你回去和寒星说,我要他给我一个说法。”她顿了顿,抬头仰望天上的那轮明月,低声道,“越快越好。”
说罢,她再不理会寒木的叫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常德宫。
殿内烛火尽熄,魏晗烨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唤道,“秦川。”
秦川小心翼翼地捧着蜡烛进来,“陛下怎么醒得这么早,还没到上朝的时辰呢。”
“你听没听见琴声?”
秦川侧耳细听,“好像是有人在弹琴,只是隔得远,听不真切,陛下是被这琴声吵醒的吗?要不要奴才——”
魏晗烨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听这声音,似乎是从东宫传过来的,秦川,给朕更衣。”
“啊,陛下,这才四更天呀,您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魏晗烨却已经下榻了,“啰嗦什么,还不快些。”
魏晗烨赶到东宫时,一曲才过一半。
秦川刚想上去叩门,却被魏晗烨伸手拦住。
魏晗烨驻足在东宫朱红色的院墙外,静静听着从里面飘出的渺渺琴音。
他敛眉听了半晌,和声吟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1]
吟罢,他忽然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越人歌》所记,是女子对男子的心仪,旌儿,你从来没有给我弹过《越人歌》,这一曲,应该也是弹给他的吧。”
秦川道,“陛下为何不进去?反正陈姑娘现在也没睡,陛下进去,岂不是听得更加真切。”
魏晗烨摇摇头,“我原也不是为了听琴而来,既然要放下,又何必生出这许多牵挂。”
秦川大着胆子问道,“那,陛下放下了吗?”
“放下了如何,没放下又如何?”
“陛下是天子,这天下的万事万物,还不都是归陛下所有吗,若是陛下还惦记着陈姑娘,不如——”
魏晗烨略一抬手,示意秦川不要再说了。
“秦川,你错了,朕即便坐拥天下,也总有许多得不到和已失去的东西,岂不知,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朕又何必勉强,由她去罢。”
秦川便不作声了。
寒风拂过甬道,魏晗烨大氅风领上的绒毛瑟瑟而动,他抬手拢了拢氅衣,不觉叹了口气,他在心底默默地说,旌儿,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秦川识趣,赶紧迎着风,挺身挡在魏晗烨前面。
魏晗烨眺望着东方呼之欲出的那抹曙光,沉声道,“今日,是大魏二十年的第一天。”
秦川笑道,“是呀,转眼又是一年了。”
魏晗烨颔首道,“新的一年了。”他一挥袍袖,转身离去,“走吧。”
秦川提着宫灯跟了上去,“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去上朝——”
曲终人陌路
大魏二十年。
上元节。
魏晗烨今日起得早,头有些发晕,他一面揉着太阳穴,一面吩咐秦川。
“去把窗子打开,透透气。”
秦川劝道,“陛下,早上风大,您才起身,奴才怕吹着您,还是等下用了膳再开窗子吧。”
魏晗烨正要说话,便听殿外的袁青回道,“陛下,漪公主来了。”
“漪公主?”魏晗烨默了半晌,方道,“请她进来。”
魏风漪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宫装,低头行礼,“参见陛下。”
魏晗烨端详着她,勉力一笑,“漪妹妹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是来和陛下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