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宁为安(135)
顾言上船纯属以外,晚宁一番盘问,动了岑欢的汤羹,于是岑欢便想着个歪主意,不曾想顾言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还不吃恭维,不信叩拜。
一番料理,犯人一一收监,画舫充公。
陆匀遣走了侍卫和仆从,走到顾言面前,眯着昏花的眼睛一通大量,从未见过,想看清楚。
晚宁调侃他,“大人,我这夫君好看吗?”
陆匀一听,回了神,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唐突,又看了看晚宁,见她一副明艳清朗之姿,不像坏孩子。
“大小姐眼光好。”陆匀笑道。
轩窗
“陆大人深谋远虑,定早知……我去了番城。”顾言把手搭在了晚宁肩上,故作一副浮浪模样。
陆匀看了一眼他搭着晚宁的手,只是懒懒地垂着,不摸亦不碰,再看他一身武官装扮,一联系,笑道:“宴都尉带着王大人家的小姐去了竟州。”
顾言见他真不糊涂,松开晚宁把她牵在身侧,“大人可有进展?”
陆匀看他那动作,便知裘家小姐当真是他那心头肉,京城里那“相思无果”的传言也着实可笑,传言当真只能是传言。
他侧过身子,请顾言随他走,“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侯爷请到家中一叙。”
“大人请。”顾言抬了抬手,请他带路。
羽州刺史府离江畔不远,拐个弯便到,故而江风亦钻进庭院里,顾言牵着晚宁一路走过回廊,见着满庭红叶翩翩飞舞,偶有一两片落在晚宁头上,他便抬手替她拨开。
晚宁见他那大马尾随风飘动,觉得真好,一点也不累赘,“你的头发便好,不卡东西。”
“阿宁绑过,也好看。”顾言想起之前逼着她去山寨时,给过她一身侍卫的衣裳,倒也是一副英武明艳的模样。
“你还说呢,你不知你有多吓人。”晚宁是有抱怨的,推了他一下。
顾言假意往旁侧偏了几步,亦不撒手,顺势把她拉到身侧,“是我不好,但凭夫人发落。”
陆匀走在前面不时回头观望,一遍一遍看见两人相互拉扯,说说笑笑,理解是理解,却也有些不好意思,最后不再回望,自顾自地往前走。
不知不觉走得快了些,拐过廊角,上了台阶,看见两人还在三丈开外,他站住了脚,决定等上一等。
顾言不急,侧目瞧着他停下了,牵着晚宁慢悠悠地走。
晚宁见他好像是故意的,不明所以,也不催他,两人自顾自的含情相望,彼此递着红叶举起翻看,似在观赏这一片片的火红都有何不同,不瞧陆匀一眼。
陆匀耐心得很,且等且侯,等到顾言走到他面前,他还笑着拱手拜他,“侯爷,前面便是膳厅,可要先吃些东西?”
顾言瞧着远处回廊,盏盏纱灯绘着鱼戏,随风摆动,垂苏坠着翠玉,撞在灯骨上发出阵阵轻响,他听他说完,却不理他,把晚宁拉到怀里搂着,使了个眼色,“夫人可饿了?”
晚宁会了意,攀上他的脖颈,娇嗔起来,“饿,太饿了,比那日婉儿婚宴时还饿,清早到现在,一点儿东西没吃。”
陆匀听出了关窍,暗自叹了口气,思起自己偶有的愚钝,“是老夫思虑不周,侯爷夫人请往这边来。”他转身往膳厅方向走了几步,侧过身摆着恭敬地姿态,半佝着身子,不像刺史,反像忠仆。
顾言松开晚宁,冷眼瞧着他,见他一副知错的模样,想着要不要继续捉弄他。
陆匀见两人不动,抬起头来,“侯爷恕罪,老夫亦是糊涂之人。”
“我看你此时却聪明得很。”顾言撇了他一眼,牵着晚宁从他面前走过,拐进厅室里。
那厅室垒砖迭基上拔了两丈高,厅下注有一汪莲池,入秋之后便只剩锦鲤与红枫在水面游荡,偶有鱼儿吻一吻水面落叶,若忽而再来一片,便会惊得逃开。
亭内地坪窗上如意纹样的窗框笼着着中心木雕的兰花,晚宁见着别致,便自己过去推开看看。清风拂面,凉晓无尘,窗下鱼池潜鳞彩彩,红叶为衬,晚宁轻轻一跃,坐在了外面的栏杆上,兀自观赏。
“当心些。”顾言见外面是个池子,生怕她摔下去,紧紧拉住她的手腕。
晚宁晃着腿,笑道:“你走的第二年,我便会游水了。”
“谁教你的?”顾言撑着栏杆把她圈在身前,女子会武艺的不多,会游水的就更少,若有人教,那定是个男人。
晚宁忽觉说漏了嘴,怕他揪心,顿时有些难以启齿起来,舌头在牙齿里打转,“呃……那个……我……掉水里了……然后就会了!”手指一竖,想把重点放在自己天赋异禀。
顾言心头一惊,一把将她拽了下来,接到身前,扶好站定,“真是胡闹。”
陆匀一身官服不大轻便,走起路来似是衣袍绊脚,他慢慢走着,带着几个小厮,端进饭菜来,“侯爷莫怪,府里没有珍馐,都是现成的家常菜。”
顾言拉着晚宁坐下,毫不客气,拿起筷子示意老头儿也坐下。
陆匀颔首低眉,慢慢坐在了顾言旁边,“侯爷,那个,刘夕……”
“他养了兵马,在那山谷里。”顾言给晚宁夹着菜,语气舒常,似在说这菜太咸。
陆匀听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间食肉无味,“这可如何是好啊…”
“龙骧军无罪,我要他认罪。”顾言给晚宁捋起耳边垂落的头发,“他如此爱排面,要名声,那便都毁了就是。”
晚宁嚼着小菜,坐直了一想,对陆匀说道:“大人,我的朋友在临安寻物证,你可有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