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宁为安(143)
晚宁怕他疯起来把自己磕疼了,赶紧去拉他,“你起来,我母亲认的女婿,可是个泼猴儿。”
她跪在地上,环过他的腰身,抱着他,扭头对着山谷高声喊了起来,“母亲!我带猴子来看你了!”
此时一阵风忽然吹来,林间鸟雀惊起,喳喳轻啼,树上来了几只鼹鼠,躲在枝叶里,偷偷瞧着两个人。
她倚着顾言坐在了地上,半搂着他,望着遍地繁花彩浪翻涌,听着枝叶轻语,两人的头发随风扬起,在风中交缠。
“母亲说她看到了,你还是很好看。”晚宁转过来,跪起身子,双手环过他的颈项,仰起头亲吻他,换来了温热的回应。
顾言克制着自己的动作,把她轻轻推开,“哪有你这样上坟的?”
“我母亲知道我什么样,也知道你什么样,她把我许给你,便是要我们高兴的。我们高兴,她便高兴,你摆出一副要死的样子,是给谁膈应?”晚宁搂着他不撒手,反倒数落起来。
这一数落,顾言也觉得好像是自己想了太多,“是我不好。”他把她抱紧了,望向四周山谷,亦喊了起来,“岳母大人!我定会好好爱护阿宁!”
风再次袭来,更大了些,卷起了漫山的花色,花瓣如五色烟云,在两人身侧缠绕不去,树上鼹鼠惊得丢下手里的果实,躲进了树洞里。
“你看,我就说我母亲听得见。”晚宁仰起头看他,说话的声音贴在他心口,一阵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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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瑶在军营里来回踱步,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风如月把家里的瓶瓶罐罐拿来,又按照她的意思,带来了一应草药。
风如月骑着马奔进大营,临瑶便迎了上去,抬起手一件件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递给官兵去摆放。
她看着他下马,嘴里含着些话,却说不出来。
风如月看她怪怪的模样,栗色的眼睛里似开始藏了心事,“你要说什么便说,那嘴里憋着东西是做不好药的。”
“我喜欢你。”临瑶不知道拐弯,要她说,那便只有这样说。
落日霞光映在了临瑶的脸上,衬着她一副含羞娇涩的模样,比山泉清冽,比胭脂醉人。
风如月没听过这话,只惯着听顾言问他是不是有毛病,一时间心里有东西在倾倒,他也说不上来,头脑里忽然空了一片,望着临瑶连扇子都忘了摇。
武初明从帐子里出来,旁观这两人是眉目含情,相望如牵语,有些惊喜,但,陈清和几个斥候还在疯着。
“诶!你们两个恩爱晚些,把陈清他们弄好再续好吧?”
两人瞬间回了神,风如月结结巴巴地问着临瑶要做什么,临瑶羞得很,转身去了放草药的地方。
武初明命人专门辟出了一个角落,供他们配制药剂。
临瑶抬起手,停在半空,思量再三,沉了口气,一样样草药认真抓着,放进药壶里,然后从自己的蛊毒瓶子里,倒了一点点伴着异香的东西进去。
风如月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摆弄,手里的扇子收在了腰间。
临瑶将药壶放在小火炉上,从备好的水缸里,勺了清水,仔细到了进去,击在里面的药草上,传出一阵沙沙声,而后水渐满,发出来咕嘟咕嘟地声响。
临瑶听着声音,便知水量,倒好了水,便拿起火折子想点火,可四处找不着火草。
风如月此时知道她要什么,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抓了一把,转回来时正好撞上了也要来拿火草的临瑶。
临瑶生得娇小,风如月生得与顾言一般高,临瑶被他没心的一碰,往后摔了去,风如月忙把她拉了回来,顺手便揽在了怀里。
其实他可以不必抱她,可他就是抱了,他自己也奇了,忙撒开了手,“意外,拿好。”他把她扶正站好,又把手里攥着的火草递给她,背过身去,抽出扇子打开,给自己扇起风来。
临瑶听了他的话,心里堵的慌,沉甸甸的,想着原来这便是喜欢,真是怪难受的。
她默默点了火,把火折子放好,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回神,做药要紧,需救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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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州在番城东面,车马一日便到,阑江从城北穿城而过,江风亦可吹到臧黎府中。
臧黎本想派兵活捉宴白,可如今自己竟成了同谋,他犹豫了。他一想,便觉得是刘夕也把他卖了,这主仆之间根本没有信任。
他是没等到那账本的消息,左右衡量,听说顾言来找他了,破罐破摔,急啊。
他跑到街上,带着侍卫,四处找着宴白。宴白带着淳安婉闲逛了两日,等着谣言发酵起来,走在街上便看见了带着侍卫的臧黎。
小小的启州也没有第二个官员,宴白望着淳安婉,眼睛动了动,示意了一下,淳安婉便也看到了他,笑道:“侯爷说他是个爱着急的,没想到这么急。”
宴白也笑了,带着淳安婉迎了上去,“臧大人在找我?”他学着顾言的模样,摆出一副凶狠的神情。
臧黎看看他,又看看淳安婉,以为真是顾言,“侯爷远道而来,下官自当迎接啊。”说着还拱手拜了起来。
宴白不与他绕弯子,“我的兵器你弄来了?”
臧黎一时语塞,大街上说这个,好像不合适,“侯爷还请府中一叙。”
宴白剑柄一抬,从他眼前慢慢摆过,而后指向前路,“大人带路。”
臧黎咽了口水,他亦听说了鲁爽的府兵死了一地的事情,“侯爷,这谣言总归是谣言,您不能信啊。”
“臧大人知道谣言是谣言便还有救。”宴白牵着淳安婉往前走,没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