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花天气(60)
原惟露出一个敷衍的笑,紧跟着点了一下头说:“能理解——”
“男人的确是这样,我刚刚也笨手笨脚的,刚捡起来不知道怎么就掉到一楼去了,你去捡吧。”
说完,门外的男人还尴尬站着,一时不知反应,可能在猜原惟是否在开玩笑。
而傅润宜的脚步声已经从客厅移到阳台。
原惟客气地对男人说:“大半夜,骚扰邻居挺没素质的,要不我们结束对话?”
商量的语气刚落,却连对方反应回答的时间都没等,原惟已经干脆关上了门。
砰一声,响彻楼道。
原惟走到阳台,傅润宜弯腰趴在栏杆上,指给他看,小声说:“在那里——”
“你扔的?”
傅润宜疑惑:“你刚刚说的话,不是让我去扔的意思吗?”
原惟点头:“是,真聪明。”
傅润宜收下夸奖,出了气、过了瘾一样,举起手臂抡了半圈,“我用了超级大的力气。”
原惟握住傅润宜抡开的那只胳膊,轻捏了捏她的手臂,没什么肉,又软又凉的肤感,像捏一块冰皮小蛋糕,更不存在什么硬实的肌肉了,也不知道她哪里有她自己说的“超级大的力气”。
楼下这时传来响动。
男人原地寻觅一圈并无所获,扬着大脸朝楼上看来,似乎有点兴师问罪的怒意。
“我怎么找不到啊?”
傅润宜不习惯跟别人对峙,更厌恶与不喜欢的人交流,立时闪避开目光,她不想看这人,下意识往原惟手臂上靠了靠。
原惟则如有感应一般,手臂绕过傅润宜肩膀,将她轻轻搂住,另一只手,随性朝马路边一指,眉梢微微一挑,满口胡话都面不改色。
“可能在那儿——刚刚风有点大,笨手笨脚的,理解一下。”
楼下的男人当即黑了脸,什么风能把一条毛巾吹到马路边上?但他也没底气出声,毕竟也没什么笨手笨脚能支撑住他三番五次往楼下掉衣服。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哑巴亏,只能这么咽下去。
那人一走,不仅安静了,连楼下老小区的夜景都顺眼许多,空气很好,风里糅着湿润的花香。
“阿同上次说的就是他?”
傅润宜点头,“嗯。”
“经常这样?”
“有过几次,他好像是今年刚搬过来的。”
其实傅润宜根本不怎么留心邻居的动向,也不清楚别人的搬进搬出,只是她的阳台开始落楼上的东西是从今年年初开始的。
并且这个人毫无品德。
有一次傅润宜清理门口那盆菠萝花土壤里的烟头,遇上这人从楼上下来,他一副好心的样子告诉傅润宜她对门的大哥烟酒都来,果然素质也差,但是傅润宜知道,其实那些烟盒和烟头就是这人塞到她花盆里的。
“你怎么知道?”
傅润宜说:“因为对门大哥是忠实的国货爱好者,根本不会抽万宝路这种外国牌子,而且人家很讲卫生,根本不会乱扔垃圾。”
原惟问要不要他来帮忙处理这件事。
傅润宜摇摇头,说不是特别大的事,她自己可以处理。
“你确定自己可以?”
“真的。”怕原惟不相信自己有防卫还击的实力,傅润宜让他等一下,跑去屋里又很快回来,手上拿着一个银色的金属圆柱体。
原惟扫了几眼,“防狼电棍?”
傅润宜站在原惟面前,惊讶地瞪大眼:“你怎么知道?这么好认吗?”
原惟说:“猜的。”
“那天晚上在楼下,如果你不出现,我可能就要把它拿出来用了。”
原惟看着楼下的一盏路灯,当时他下了车,就是在这盏路灯下看见傅润宜被那个乐队的鼓手纠缠。
原惟从傅润宜手里接过钢笔大的东西,打量片刻,“这个东西有用吗?”
说着已经摸索到开关位置,贴着自己的皮肤,像是要试的样子,傅润宜立马伸手去拦,手指握住原惟的手指,“不能按,很疼的!”
“你用过?”原惟问。
“之前用过。”
那时候还在做模特工作,影棚按天算钱,为了缩减经费,常常拍到深夜才能结束。
同事几乎都是女生,大家结伴去吃东西。那种深夜的排挡,经常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说她们这么晚出来不就是想要找男人,手脚也不干净。
傅润宜就用了。
原惟问:“有效果吗?”
傅润宜说:“有的。他爬起来就报警了。”
“然后呢?”
“是他骚扰在先的,他就被拘留了。但警察说,这个东西不合规制,属于危险物品,不能放在身边,他们要没收。”
“那怎么拿回来的?”
东西在原惟手上被轻轻抛玩,他比较好奇这点——跟人拉锯解释,然后卖乖请求,对傅润宜来说并非一件易事。
傅润宜懵懵的,摇了摇头说:“没有拿回来。”似乎觉得跟原惟说这个有点丢脸,她声音弱了一些,“没收了我就不要了。这个是新的,我重新买的,人家都说这是危险物品了,我说‘可是这个挺好使’,人家肯定也不听我的。”
原惟清爽的额发被夜风吹动,闻声笑了笑:“挺好。你也不听,你买了新的。”
傅润宜心情不错,只是不太会接这种淡淡的调侃话。
手臂撑着栏杆,她仰头看天。
夜空深邃,月亮只有一半,也不是很亮,似乎有稀薄的乌云缭绕在月亮周围。
忽然,原惟出声:“关于那天晚上,你还有没有别的想说的?”
第26章 26特殊日期